南宫毅伫立在无极天宫的观景台上,眼神略显呆滞。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对他而言太过残酷,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现实,就连这几日看似无关紧要的战斗,也让他感到无比迷茫。
丁洋已前往最近的城市,这小镇并无专门的应急处理中心,他需将此次战斗的数据送回无极天宫总部。张倩联系完总部的葬讨部队后,便回去准备相关资料静候。杨奇仍在医院养伤,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尘埃落定。
方宇轩的遗体被安置在无极天宫分部的停尸房,只等总部派人前来领走。
南宫毅长叹一声,这叹气声中,有对自己的无奈,也有对这段时日的疲惫。这些日子,他受够了。战斗中,他明显落后于众人,全靠体内莫名出现的星辰之力与黑白火焰之力支撑。他时常思索,若没有这些力量,仅凭三阶灼阳的实力,在寒武学院入侵战中,他恐怕早已败下阵来,根本无法走到现在。
直到此刻,南宫毅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与易天他们差距甚远。他们凭借自身实力一步步走到今天,而自己却像是一路开挂,且这“挂”自己还掌控得不够熟练。
林博盛等人在无极天宫执行部担任执行员已久,想必对这些问题早已有了答案。回想起易天和L曾对他说过的“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南宫毅不禁感到自己的成长还远远不够。
南宫毅的目光投向下方,那个封闭的房间里,方宇轩的遗体静静躺着。其实,他与方宇轩交情并不深厚,只是这几日才互相认识,彼此间有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情谊。想到这儿,南宫毅不禁又想起了方宇轩的弟弟方华。一想到方华,他便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方华的神智正以三个月为一个周期不断衰退,如今已退至十五岁的水准。十五岁,虽已算成熟,但在某些方面,仍不及成人世界的稳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方华与方宇轩并无血缘关系。因为这种失控性异能在男性基因组中呈显性状态,若真有血缘关系,方华恐怕早已被寒武学院的执行队带走,成为严加管控的对象。
南宫毅记得,寒武学院某处就关押着这样的个体。若要形容,他们就如同正常人类世界中的精神病人,大多数时候,这些被严控的个体仍有觉醒异能的倾向。
“想要行正义之事,手上就必须有堪比邪恶的手段。”南宫毅刚刚才明白这个道理,心中不禁有些戚戚然。倘若自己也是这样的个体……
原来,在寒武大爆发后的异能者第二代中,有一种现象值得深入研究。若母系异能者与父系普通人结合,其后代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概率成为不受控的异能者,也就是无极天宫执行部追查的对象。
这一现象前两年才被发现,在此之前,这个隐藏的遗传症状已造就了数以万计的不受控异能者,无数家庭因此破碎。若延伸开来,这个数字或许还会更多,其中还有百分之五的人是普通人类。
此后,人类世界罕见地通过了一条法律,严禁母系异能者与父系普通人直接通婚。这一条例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不受控异能者的诞生。
南宫毅的父母便是母系异能者与父系普通人的结合,但幸运的是,他正好属于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南宫毅不禁想到,倘若自己运气稍差一些,此刻恐怕已躲在某处,躲避追捕,苟且偷生。
那易天、林博盛他们又会……
南宫毅猛地甩头,努力将这种思绪抛诸脑后。既然自己已来到这个世界,且与易天、林博盛、金刚他们成为生死之交的兄弟,这种假设便应留在过去的时间维度里,不再提及。
南宫毅思索良久,仍无头绪,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牛角尖,越想越深,无法自拔。
也罢,南宫毅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这种问题,就在日后的战斗中去解决吧。而且……
南宫毅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在今后的战斗中,在保证自己生命的前提下,他绝不取对方性命。这个决定或许有些幼稚,但南宫毅觉得,这样做能让自己的内心对这种以恶扬善的手法稍感安慰。
望着下方的停尸房,南宫毅又叹了一口气。他已答应方宇轩临死前的请求,要照顾方华。如今,他需先将方华接到市里,再前往寒武学院请求L导师帮忙。否则,方华的智力恐怕会继续下降,直至七八岁的水准。
尽管这世上贫苦穷困之人众多,但自己既然已亲眼见证、亲身经历,便不能当作从未发生过,一笔带过。
南宫毅正准备跳下观景台,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这声音极小,但仍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咚咚!咚咚!”
四声过后,声音陡然放大。南宫毅心中一惊,这声音竟是从停尸房内部传来,是一个生命体心跳的声音。
难道说!
南宫毅立刻朝停尸房奔去。还未到达停尸房前,一股炽热滔天的热浪便扑面而来。蓝色的火焰从停尸房内部喷薄而出,透过每一道裂开的缝隙和窗户,肆意蔓延。钢铁制成的大门在一瞬间被炙烤得变形,随即炸裂。一股火焰朝着南宫毅冲击而来。
南宫毅迅速将双手护在身前,灼阳二阶的护盾形态发动。火焰舔舐着他的身躯,一闪即逝。南宫毅双手放开,只见一个浑身燃烧着蓝色火焰的躯体从窗户中一跃而出,落在地上,如同一头巨兽般,朝着镇中心奔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