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后颈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白鹿真君的青铜镜突然嗡鸣,镜面星纹逆旋如绞肉机,陈溯手腕的星骸纹路被扯得生疼——那些本在他与苏绾指间流转的光流,正顺着镜面裂缝疯狂倒灌。
“归藏宗要完整的观测者意识。”白鹿的声音像刮过青铜的刀,“你们的共鸣能量,够养三百年新核心。”
陈溯抬头。
镜面里浮起扭曲的虚影:雷耀山的机械臂正穿透玄阴教主的胸膛,两人的血混在一起,在沙漠上空拼出半座星骸暴君的轮廓,暗红眼睛里跳动着和老周笔记本上一样的星芒。
“嗤——”
楚昭突然发出非人的嘶鸣。
他脖颈的半枚青铜面具裂开蛛网纹,那些原本蛰伏的傀儡剑突然调转剑尖,扎进自己剑柄的星纹槽。
数万道星芒被抽离,顺着楚昭的面具钻进他心口——那里浮起一粒星沙,正在重组成人形。
“我是初代建造者。”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咬合,“你们所谓的观测终点,该是星骸暴君重启。”星沙凝成的手掌按在楚昭额心,“逆生献祭?不过是小崽子们的游戏。”
陈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攥紧苏绾的手,发现她脊椎处的齿轮正渗出暗红血珠——齿轮内侧刻着极小的字迹,是老周的钢笔字:“星骸冻结咒需双生者血契,用我的纹路刺穿你的心脏。”
“老周……”苏绾的声音发颤,“他早就知道。”
陈溯猛地撕开后颈的青铜面具。
面具下不是血肉,而是半枚和苏绾齿轮严丝合缝的密钥,表面还粘着老周临终时蹭上的血渍。
他抓过苏绾的手按上去:“现在。”
“轰!”
归墟穹顶的星芒漩涡突然裂成两半。
雷耀山的脸从裂缝里挤出来,左眼是建造者的星芒,右眼是机械臂的红光,半张脸还挂着玄阴教主的碎肉:“你们敢——”
苏绾的齿轮尖抵住陈溯心口。
两人手腕的星骸纹路同时窜起,在半空绞成青铜锁链。
陈溯咬着牙往下压,齿轮刺穿肌肉的瞬间,他听见苏绾倒抽冷气的声音——不是疼,是锁链突然活了,顺着他们的血管往四肢钻。
“导进雕像基座!”陈溯吼。
十二尊建造者雕像的基座同时亮起。
原本暴走的星骸能量顺着青铜锁链涌进去,雕像的眼睛依次点亮,像十二盏镇压的灯。
雷耀山的虚影被锁链抽中,发出刺耳的尖啸,碎成千万点血星。
“真正的归墟之核。”
老周的残魂突然浮现在星骸核心中央。
他还是陈溯最后一次见时的模样,白大褂沾着血,眼镜片裂成三瓣:“不是冻结咒,是观测者的双生枷锁。当你们的意识进暴君体内……”
“昆仑墟会成为新归墟的观测起点。”苏绾接口。
她望着老周的投影笑,“你早就写在笔记本里了,对吧?”
老周没回答。
他的投影开始消散,最后凝成一句话:“记得,双生不是分裂。”
“咔嚓——”
青铜棺椁终于炸裂。
星芒漩涡像活物般扑下来,卷走陈溯、苏绾、白鹿、楚昭,甚至雷耀山的碎肉。
沙漠地面的星骸纹路突然亮如白昼,又在眨眼间暗下去,只留下陈溯后颈的密钥,和苏绾脊椎的齿轮,在沙里闪了最后一下。
陈溯醒过来时,喉咙像塞了把烧红的沙子。
他撑起身子,眼前是一片青铜色的沙漠。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他摸向心口——齿轮刺穿的伤口不见了,只留一道淡红的印子。
后颈的密钥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条青铜锁链,从后颈绕到手腕,和沙地里若隐若现的星骸纹路连在一起。
“苏绾?”他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沙漠深处传来的,类似齿轮咬合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