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大战结束那天，天空是灰蒙蒙的。
我站在糖果铺的门口，看着幸存的学生们互相搀扶着走出城堡，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悲伤。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寻找失散的同伴。
却独独没有看到那个黑袍子的身影。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我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城堡。
城堡里一片狼藉，破碎的砖石，散落的魔杖，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我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找到了他。
他背对着我，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像受伤的野兽在悲鸣。
白布滑落了一角，露出了那头耀眼的红发。
是莉莉。
我站在门口，浑身冰冷，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果然。
我就知道，他永远都放不下她。
昨天晚上，他肯定就是在这里，抱着她的尸体，哭了一整晚吧。
那些我从未见过的脆弱，那些我求而不得的温柔，原来都给了另一个人。
“西弗勒斯。”我轻轻喊了一声，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他猛地回头，眼睛红得吓人，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我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他慢慢放下怀里的人，站起身，黑袍子上沾着的血迹刺眼得很。
“你都看到了。”他说，语气里没有辩解，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
“嗯。”我点点头，突然觉得很累，累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明白了。”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抱有任何幻想。他是属于莉莉的，属于那个既定的故事，而我，不过是个误入的过客，一个试图篡改剧情却最终失败的小丑。
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脑海里的系统音突然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检测到世界主线剧情已完成，宿主任务进度90%。】
【剩余任务：脱离当前世界。完成后即可回归原世界，获得“免试通过”权限及未来人生规划指导。】
我笑了笑，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是啊，我为什么要哭呢？
我来这里的初衷，不就是为了逃避考试吗？现在任务快完成了，我可以回去了，可以有好成绩，有好前程，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我要走了。”我擦了擦眼泪，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回我自己的世界去。”
他愣住了，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震惊，又像是……不舍？
“别来找我了，”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吧。”
走出城堡的时候，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照在身上，却暖不了那颗早已凉透的心。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那是蜘蛛尾巷那栋房子的钥匙，我一直没还给他。
算了，留着也没用了。
回到糖果铺，我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一些穿旧了的裙子，几本翻烂了的魔法书，还有……一箱子关于他的东西。
印着他名字的羽毛笔，他送的治疗药剂，我偷偷画的他的速写，还有从原来的世界带来的、印着“斯内普教授”的海报和徽章。
以前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看着只觉得讽刺。
我把箱子拖到壁炉前，划燃一根火柴，扔了进去。
火焰“腾”地一下窜起来，吞噬着那些曾经承载了我所有欢喜和委屈的物件。海报上的他，速写本上的他，还有那支银羽毛笔，都在火焰中慢慢蜷曲、变黑，最后化为灰烬。
“等我回去了，”我看着跳动的火焰，轻声说，“就把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换成别人的。”
系统音再次响起：【宿主准备脱离世界。倒计时：10，9，8……】
我闭上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十几年的世界。
再见了，霍格沃茨。
再见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或许这样，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3，2，1……脱离程序启动。】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比来时更强烈。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悔恨。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终于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