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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凤倾城留在东宫、在众人视线下出现的实为念亲替身。
在她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奶娘每日都会抱着“念亲”过来,陪她待上一会儿。
凤北辰曾两次进东宫探望她,提出想带她回北地,让她日后招赘入凤家,他们夫妻就长住凤家。
凤倾城笑着婉拒:“北辰哥,等你娶媳妇时,我一定回北地喝你的喜酒。至于招赘一事,就别提了。如今你都二十了,再不好好找一个,可真要老了!”
见她还能说笑,凤北辰心下宽慰不少。
“你放心,若我真有成亲那一天,第一个告诉你。要是你不回来喝这杯喜酒,我就不拜堂。”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比方不好打,偏说这种话。我还等着你给我娶个嫂子,好向她讨见面礼呢。”凤倾城连忙打断他的话。
虽说只要没意外她一定会去,可万一真去不成,难道他这辈子就不成亲了?
他是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希望凤北辰一生圆满。
“你和谢知遥……怎么了?”凤北辰犹豫片刻,终还是问出了口。
后来他曾偶遇过谢知遥一次,见那人颓丧不已,早已不见当初的意气风发。
不得不说,倾城本事真大,竟能让那个一贯从容的“伪君子”跌落神坛,颓唐至此。
“什么怎么了?”凤倾城轻笑,“我与他本就没什么,自然也谈不上怎么了。北辰哥,你早些回北地吧,凤伯父、凤伯母多日不见你这儿子,定是挂念得紧。”
没过多久,凤北辰便启程离开了。见他走了,不在京城,凤倾城才真正安下心来。
她怕嘉宁帝那条疯狗不分青红皂白乱咬人。
她身边重要的人已所剩无几,她不愿再见任何一个人出事。他走了,她才能放心。
两个月后,凤倾城的身体终于大好。这段时日,寒影始终隐在暗处,担任她的暗卫,护她安全。
在她多次恳求下,齐天珩终设法将陈素素弄出了宫,其中齐天俊也出了不少力。
听说他为了让素素出宫,又去他母妃面前长跪不起,静妃被气得甚至传了太医。
无奈之下,为免儿子惹出更大的祸事来,静妃只得费尽周折将陈素素送出宫。
陈素素出宫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东宫见凤倾城。
两人相见,她未语泪先流,抱着凤倾城哭了一场。
“好了,别哭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理应高兴才是。”凤倾城见她回来,心里是真的欢喜。
素素出了宫,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那天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进寝殿的,我若跟去,结果或许就会不一样……”陈素素话未说完,眼泪又涌了出来。
“幸好你没去。否则今日——我有没有机会见到你都未可知。素素,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我们的反抗只是徒劳。你去了,也只是白白赔上一条性命罢了。”凤倾城握住她的手,认真说道。
“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否则,我怕自己会站不起来……”我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素素,你是仅存能陪着我的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陈素素睁着泪眼,望向眼前这个历尽沧桑的女子,心头莫名一痛。
“我待会儿要回‘半日闲’,一起如何?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小石头与阿离长高没有?”凤倾城含笑说道。
自那日搬来东宫,一晃三个多月过去,她却觉得自己仿佛过完了一生。
重回“半日闲”的念头在这几日里愈发强烈,仿佛唯有那一方小院,方能让她稍有归属感。
“好啊,我们在街上买些糕点带回去,当做茶式接他们。”陈素素抹泪点头,虽眼中泪痕未干,却是真心高兴。
“半日闲”是她与倾城共同的家,是这京城里唯一能让她们觉得心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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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远处渐显的“半日闲”轮廓,陈素素脸上露出微笑。
“快到了,倾城。”
“嗯,终于回来了。这次回来,不只是看大家,我还想……把‘半日闲’给关了,素素。”凤倾城说出酝酿多日的决定。
“什么?”陈素素不解,“怎么突然想起要关‘半日闲'?”
“我总觉得嘉宁帝不会善罢甘休,我怕他动不了我,就朝我身边的人下手。所以想在他动手之前……”
“姑娘,到了!”随着车夫一声轻唤,马车缓缓停稳。
陈素素掀开车帘,率先跳下。就在此时,空气中骤然传来数道破风之声!
“倾城,快趴下!”陈素素失声惊叫,顾不得身后破空声,反手猛力拉下车帘。
几乎同时,寒影自暗处掠出,腰间软剑疾挥,打落数支箭矢。
究竟是谁,胆敢光天化日在京城大街上公然行刺?
“素素,快去店里叫人!”
寒影为陈素素挡开两箭,却难敌箭雨密密麻麻。
箭矢如蝗,密集地钉入车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响,木屑纷飞。
车帘落下的刹那,凤倾城猛地蜷身护住身上几处要害,额角重重地撞上车壁,却顾不得疼,只死死攥紧拳,指甲深掐入掌心。
“姑娘别出来!”寒影的喝声从车外传来。
她不会武功,此时若现身必成为众矢之的。
他身形迅捷,剑光织成密网,纵箭势迅猛,仍有零星箭矢射入车内。
这样下去不行,只要有一箭击中姑娘要害……
陈素素带伤冲进“半日闲”:“快!姑娘在门口遇刺!乔非、魏新,快去救倾城!”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疾掠而出。
凤倾城掀开帘子一角,瞥见窗外箭雨铺天盖地,瞳孔骤缩。
今日之局,险象环生。
这般不要命之势,在这天子脚下就敢如此妄为——除了嘉宁帝,不做第二人选。
“姑娘……”随着一声轻唤,魏新与乔非飞身而至,与寒影三人成犄角之势,将马车护了个滴水不漏。
此刻,再无一箭能突破他们的防线。
远处的黑衣人见箭雨不能再近前一步,便放弃了远攻。
十几人迅速飞身靠近马车,眼中嗜杀之意,无半点隐藏。
相邻的一些店铺,怕惹祸上身或遭池鱼之殃,赶紧都把店门紧紧关起。
‘风月酒楼’掌柜钱不少却站在廊檐下看热闹。
“也不知道凤姑娘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他眉头微皱,满脸担忧的看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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