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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珩原本因那百万石粮草满怀感激的心，听得她这一句，心头热度霎时凉了半截。
“我离京前，你要提前搬去谢府。”未等心中暖意回升，齐天珩便说出先前与谢知遥商定的安排。
原本起身欲走的人闻言，又坐了回去。
她眉峰微蹙——这是何时做的决定？她怎全然不知。
“搬去谢府？谁定的？我可曾点头答应？”凤倾城强压心头火气，尽量让语调平稳。
“是我与他共同商议的决定。我离京后，你独留东宫太过危险，权衡之下，你住在谢府才最为稳妥。”齐天珩不解她为何不悦。
她不是心仪谢知遥么？既允她搬去谢府，她该欣喜万分才是，何以满面愠色？
难道她对自己……
凤倾城猛将把茶盏重重掼在桌上，以泄心中愤懑。
“你们二人可是将我视作物件？凡事皆不必与我商议，任凭你们定夺就好。”凤倾城着实动了怒。
方才齐天珩单方面宣布念亲之事，她尚可劝说自己：那是太子为了自个儿子，想多留一条后路，自己实不必过多计较。毕竟他即将出征，诸事繁杂，况且他也未必真会马革裹尸。
可这个决定又算什么？
难道她连自己的去留都不能自主？还是说自己已成了这两人的附属，一件可随意任他们安置的器皿、摆件？
他们想做任何安排前，难道从没想过要征询她的意见。
凤倾城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谢知遥见状，忙起身坐到她身旁，轻抚她的后背温言相劝：“倾城，你莫动气。此事是我与殿下商议后，觉得如此才最为稳妥。先前因时间匆忙，所以才未来得及告知，这不现在就是来与你商议。”
凤倾城冷嗤一声：“来不及？此刻告知？方才你们不是直接告诉我结果了吗。哪一句话有表明是来与我商议的？”
齐天珩皱眉看着她，默然不语。
他并未像谢知遥那样试图解释，他自觉并无过错，更无须解释。
“太子殿下，方才您说要立念亲为皇太储之事，我不同意。或许在您看来这是香饽饽，但对念亲而言，这只是个烫手山芋。皇帝是这世间最苦的差事，念亲不需要。”凤倾城觉得有些话必须在此刻说清。
齐天珩目光一沉，语带隐忍：“凤倾城，念亲的身份注定他无法如寻常孩童那般。他是我的儿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多一重保障。若我真有不测，他也不至于被那些人逼入绝境。”
凤倾城闻言，怒不可遏。
“你的儿子？此刻你倒记得他是你的儿子了！当初你是如何答应晓婉的，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人曾有过约定：十八岁之前他是自由的，十八岁之后的人生也得由他自己抉择。望殿下信守承诺，莫要再做那反复无常之人！”
说罢，凤倾城豁然起身，不再理会屋内二人，快步向门外走去。至门前处忽又停步：
“对了，谢府我是不会去的。任你们说破天，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谢知遥见势不对正要追出去，却被齐天珩叫住：“看来她不会去谢府了。接下来你待如何？”
谢知遥回身望向那位被气得面色铁青的太子：“她既不愿迁往谢府，我便搬去与她同住。总之她在何处，我就在何处。还有殿下——您方才实不该用那种语气同她说话。她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她既不愿去，必有她的考量。”
言毕，谢知遥转身离去。
不知今日能否将她哄好……也怪自己，做决定前竟忘了先问她的意见。
她有多独立，自己不是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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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素素看着面色阴沉的凤倾城，心下不解：不是去商议事情么？怎么议完回来就脸色不佳了？
“倾城，赵二与乔非已到了，此刻在外院候着。是否要见？”陈素素想着先转移她的注意，或许见过那二人之后心情就能好些。
“嗯，现在就见。”凤倾城点头，忽又想起什么，紧接着道：“若谢知遥来找，就说天色已晚，我要歇息了。有话之后再说。”
陈素素愣愣点头——原来是谢大人惹恼了她。
盏茶工夫，赵二与乔非已至幽芷院。
二人进门时见谢知遥被素素姑娘拦在门外，虽眼中疑惑，却皆未多问，只微微颔首致意。
“素素姑娘，你不是说初一要歇息了么？怎的他们进得，我却进不得？”谢知遥明知故问。
“谢大人莫要为难我了。”这岂是我能做主的？谁让你惹她不高兴。
陈素素朝天翻了个白眼，她也只是奉命拦人罢了。
谢知遥无法，只得在门外静候。
屋内，赵二与乔非齐声行礼：“见过姑娘。”
“都坐吧。接下来有事需要你们去办。”
二人应声落座。
“乔非，我要你召集兄弟，不日赶赴关中。人手不必太多，但至少得二十人左右。”凤倾城略作思忖，说出预计的人数。
“关中？”乔非眼中露出疑惑。
“嗯，关中。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但此去凶险，乔非你需提前与弟兄们打好招呼。还有赵二，你给魏七他们传信，问他们此番可愿舍一道前去。”凤倾城颔首道。
“姑娘的意思是？”赵二仍有些不解。
“今日宫中接到八百里加急，太子不日即将出征。我希望你们能护卫他周全。告诉弟兄们：此行每人可得一万两银子作为酬劳，不论生死。凡立功者，归来我另有重赏。”凤倾城思前想后，仍觉得太子不能有事。
他若死了，念亲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她不愿小小的念亲坐上那位子，哪怕是为求生存，她也不愿孩子去冒这个险。
她方才那般生气，正是因太子的安排其实并无错处——可正因无错，才更令她懊恼。
面对至亲有难，她又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所以她必须做些什么，让太子即便身处绝境仍能有一线生机。只盼这些安排能让念亲安稳长大成人。
还有，此次随太子出征，虽危险重重，却也是机会。清凉寨兄弟若能借此搏一个官身，哪怕九品八品，至少对以后的子孙大有裨益。
乔非与赵二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还有赵二，你亲自去一趟中州，给沈伯父送信。然后带着安阳今年收成直赴关中。这里另有二十万两银票，你交给沈伯父，他自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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