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丈夫都是知道的。
可他就非得让她没脸。
招娣眼睛发红，指着卫民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不是人！”
说完，她拉起儿子的手就往外走，两个闺女跟在后头小声的喊：“妈，你去哪儿。”
“滚滚滚！”招娣不耐烦的摆手，让两个闺女别来挨边，她拉着儿子走出了大门。
两个闺女怯懦的回了屋，偎在卫民身边，不安的喊：“爸！”
卫民心里燥火，一巴掌甩到了大女儿曹盼儿的脸上，“滚一边嚎去！”
他使的力道足，女孩脸上登的浮现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她用手捂着脸，早已习惯父亲毫无征兆的动手，但疼痛和委屈还是从心底涌了上来，剧烈翻滚着。
凤英搂着自己的闺女涓涓，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最看不上重男轻女的父母。
卫民打的这一巴掌不是没有由来的，他是打给大哥看的。
大哥忒不像样，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就敢耽误给爸烧纸的大事。
他一直觉得大哥傻，就生了一个闺女不生了，费尽心思培养这个闺女，殊不知闺女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这不是赔本赚吆喝，帮别人家培养么。
他心底隐隐的还有一丝同情和庆幸。
同情大哥绝了户，以后老了，还得自己儿子为他摔盆。
庆幸自己争气，生了家里的长孙。
卫民在父母跟前一直是老实人的形象，却不知，他的心思一点也不少。
他以前也没少在原主跟前打闺女，原主看不上招娣，对此睁一眼闭一眼。
陈嘉却没法闭上这个眼，麻利的站起身，一个大耳刮子招呼到了卫民脸上。
“一个大男人，除了骂媳妇打闺女，屁本事没有！”
她这副身体力道小，打的不够过瘾，顶着一屋子人震惊的眼神，又一巴掌扇到了卫民脸上。
“你自己不孝顺自己爹妈，就知道拿闺女撒气，废物！”
卫民又疼又惊，不可思议的喊道：“妈，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打我！”
“咋？”陈嘉呵呵冷笑：“盼儿不是你亲闺女？你不也是想打就打？”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盼儿是丫头片子，我可是你儿子啊！”卫民委屈的哭喊。
他都三十好几了，还在兄妹和嫂子妹夫跟前，被妈给打了，以后还怎么抬头。
妈真是一点都不顾及他的面子。
“儿子咋啦？”陈嘉不屑，翻了个白眼：“不就多长了块肉，还真以为自己镶金边啦？”
凤英捂住了涓涓的耳朵，心想，婆婆疯了吗，怎么啥话都敢说。
屋里的其他人张大了嘴，看着自己老娘，熟悉又陌生，一句话都说不出。
“妈！”卫民愤怒的吼道：“你现在怎么像变了个人，我可是卫民啊，给家里生了金孙的卫民！”
曹家村有一大半人是从外面迁移过来的，最看重长子长孙，把第一个孙子称为金孙。
“你别叫我妈，我也不是你们的妈。”陈嘉扫视孝子贤孙，冷漠的说：“你们的妈早被你们的不孝给杀死了。”
兄妹四个哪能认下这个指控，忙不迭的解释自己没回来的缘由。
说着说着，又互相指责起来，叽叽喳喳，吵得人头大。
陈嘉一拍桌子，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一辈子缩衣节食把你们四个拉扯大，结果呢，一个感念父母恩的都没有，除了要钱还是要钱，连起码得孝道廉耻都没有，有你们这样的儿女还不如没有！”
她冷冷的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四兄妹，哼了一声。
“我是看明白也看透了，我指望不上你们这群王八蛋，养老还是得靠我自己，你们呢，别再想着啃老了，
国家只规定子女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可没规定父母有抚养巨婴的义务，你们都成家立业了，也该让你们的老母亲享享清福了！”
陈嘉看着他们，似笑非笑：“都说说吧，每个月给我多少赡养费。”
四兄妹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是来要钱的，可不是来往外掏钱的。
凤英知道婆婆正在气头上，一时半会讨不了好，悄悄的扯了扯丈夫的衣袖。
卫东心领神会，立即按响了手机铃声，装模作样的接了起来。
挂上电话，急匆匆的看着陈嘉，说：“妈，单位有急事，我这就得回去，这事不急，等等再说。”
说完，他拉起老婆闺女的手就走，一步都不敢停留，生怕陈嘉喊住他。
老大成功的溜了。
卫民脸上冷汗直冒，想出了个蹩脚的理由：“妈，你知道的，我不管钱，都是招娣管着，这会她不在，我做不了主，这样，我先回去，和她商量商量。”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陈嘉的脸色，疯狂的朝两个闺女摆手，“妈，那我先回去了，改明儿我和招娣一块来。”
老二脚底踩了润滑油，溜之大吉。
卫军今天是来拿钱的，有急事用，可他是政府职员，要面子，老娘都这么说了，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厚着脸皮提钱的事儿。
如果，只剩他和老娘，死皮赖脸的缠磨，也不要紧。
可偏偏......
他扫了一眼妹夫吴勇，心想，这个没眼色的怎么还不走。
素芬突然开口：“老公，你的摩托还在大门口停着，我怕被村里的小孩弄坏了，咱们赶紧出去看看吧。”
“啊？不能吧。”卫军没领会妻子的意思。
素芬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卫军立马道：“哦哦哦，别给弄坏了，咱们赶紧出去看看。”
说着，抱起儿子，拉着妻子，一路小跑出去。
只听大门外传来一声轰响，摩托车载着一家三口飞驰而去。
屋里只剩卫红、吴勇和外孙吴浩。
卫红给丈夫使了眼色，吴勇抱起吴浩去了院子里。
她把门关上，趴在陈嘉腿边上，刚开口喊了句妈，就被陈嘉无情的打断。
“要钱没有，免开尊口。”
卫红气极，两颗眼珠子乱转：“妈，你有钱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不如先拿给我周转一下。”
陈嘉打开电视，不理她。
卫红像小时候一样耍赖皮，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拖着哭腔：“妈，吴勇单位空出来个位置，我俩该走的关系都走了，迟迟没有动静，他那几个嫂子刁钻的很，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钱开道，根本不允许他哥帮他，
吴勇已经三十多了，这一把要是上不了，下一次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您老行行好，就帮我们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