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樱的能力,当一个技术员助理实在是屈才了。
为了留住人才,魏场长想了又想,决定找农垦局特批,免试录用时樱!
这种免试特殊人才的录用需要经过三级审批,先是农场内部,再到市农垦局和农业局。
手续有些麻烦,但能留住这样一个人才,也值了。
想着这里人多嘴杂,也不好放到明面上说,魏场长单独把时樱叫进办公室。
阮秀秀也想跟进去。
助理员从外面拉上门,拦住她:“又没叫你,你急什么?”
阮秀秀尴尬笑笑,想着等助理员走了,听听两人说什么。
谁知道,助理员就往那一站,气定神闲的不动了!
一门之隔。
魏场长眉心的川字舒展:“樱丫头,你对未来工作有什么规划吗?”
时樱听他这么说,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她羞涩一笑。
“不怕您笑话,我是想通过招工考试进入农场,我读中专时,学的是农业技术相关专业,对自己的能力还算有信心”
魏场长惊讶:“你不是兽医专业的?”
“兽医只是我发展的一个兴趣爱好,我对它了解并不深。”
时樱说的风轻云淡。
魏场长:“……”
不深?呵呵,现在农场的兽医也不见得比她懂的多!
他猛灌了几口茶来平复心情。
不行,他不能表现的太不值钱了!
魏场长转移话题:“呵呵,樱丫头,你在哪里念的中专,说不定我还认识你们校长呢。”
时樱不疑有他:“是吗?我在北安农业学校就读中专,不过现在改叫五七干校了。”
现在的中专基本都已经停止招生,但还是保留了一些实用类中专,这些中专需要改名,学生还需要劳动改造。
听到这里,魏场长对时樱更感亲切。
没想到啊,小丫头竟然在他的母校念书。
现在能顺利毕业的老三届,都经过政治审查,需要根正苗红,时樱的成分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样想着,他脸上露出喜色:
“是这样的,我们农场急缺技术人才,可以向农垦局申请一个特殊人才名额,免试录取,我觉得你正合适!”
说完,他期待地盯着时樱。
出人意料的,时樱非但没有惊喜,反而露出微微意外,欲言又止的表情。
魏场长心中打鼓,这反应,不太对啊。
时樱也没想到魏场长这么够意思,直接让她跳过助理,任职技术员。
她直视着场长的眼睛,坦荡道:“说实话,对于农场而言,我应该不算一个好的选择。”
“啥?”
魏场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工作就是金饭碗,还有人往外推的?
打完预防针,时樱才将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一个中下贫农家庭长大的孩子,结果被骗着改了成分,要是知道是资本家,我是绝对不会回沪市的。要是不行,您可以联系一下沪市的周局长,我的案子在由他跟进……”
魏场长从疑惑到紧张再到痛心,仅仅只过了一分钟。
好好的贫下中农的孩子,没享过一天福,家产都被偷的一干二净,还要被成分拖累。
这事真是没天理了,魏场长都想替她叫冤。
可是,这叫冤是一回事,政审是另一回事,上面说不行就是不行。
魏场长咬了咬牙:“你这情况特殊,我这边准备证明资料,回头亲自去革委会盯着。”
他话不敢说太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也没有把握。”
时樱能感受到魏场长的诚意。
她刚才的话也有试探的意思,她的身份敏感特殊,如果魏场长一点想保她的意思都没有,那她就没必要在红星农场耗了。
不过,魏场长给出了诚意,时樱也就放了一半的心。
她拿下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拨动机关,取出信纸,展开。
将信纸推到魏场长面前,时樱问:“您再看看,加上这个够不够。”
魏场长看清落款的名字,眼睛倏的瞪圆。
……
阮秀秀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时樱从办公室出来。
她已经急了。
自从梦到未来,她不停为自己谋划,但每一次,都会出现偏差,而这些偏差的导火索,都就是时樱!
明明是她的药方,最后最大的功臣反而是时樱。
同样都是重生,凭什么时樱处处压她一头。
她不服!
她还想嫁进邵家,本是不打算和赵兰花撕破脸的。
可现在,她不得不对时樱下手了!
不过,要动手也不是现在。
时樱现在治疗猪瘟,对农场还有用,如果这个治疗猪瘟的方法推广出去,省里也会下达表彰。
到那时她再举报,农场会让资本大小姐去领奖吗?当然不!
魏场长疯了才会这么做!
所以,剩下的只有她这个初版药方的提供者。
到那时,省里表彰的只会是她一个人。
农场的工作也只会是她的!
她要在榨干时樱的剩余价值后,再让她去死——
……
天彻底黑了,结束一天的工作,职工陆续回家。
魏场长摸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半天没缓过来。
那种东西不放在家里裱起来,居然随身带着。
他刚刚,是摸到了领?真迹,对吧?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呲着大牙傻乐,狠狠闻了闻指缝间残存的墨香。
可惜了,那丫头把信带走了,只给他留了张信的照片。
农场空了下来,魏场长后知后觉——时樱和阮秀秀住在乡下。
现在太晚了,让拖拉机把她们送回去,两个女同志,也有危险。
李干事还没走,他说:
“让两位女同志去我那里住吧,和我女儿挤一晚上。”
白天出现的女拖拉机在远处探头探脑,李干事向她招招手,她才磨磨蹭蹭的靠近。
走进了,女拖拉机手不好意思的给她们鞠躬道歉。
“我叫李贵雅,今天对你们说了那样的话,实在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
敢情李干事他们是父女俩啊。
时樱这下懂了拖拉机手白天为什么那么生气。
阮秀秀表面上和气:“没关系。”
对李贵雅的厌恶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魏场长摆了摆手:“辛苦一天了,哪能让两位女同志休息不好。”
“这样,我让人给你们开个介绍信,先去最近的招待所休息一晚,记得带上收据,农场报销。”
李干事顺势同意。
刚刚那一茬,原本就是想借着机会,让女儿来道歉。
阮秀秀心念一动,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