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国王感叹连连,“不愧是天朝大国,君正臣贤,不似我国,寡人久病不愈,并无一人可救。”
许延细细看去,只见这国王面黄肌瘦,一副衰相,一点精气神都见不着,若不是知道他患的什么病症,真要觉着是被酒色所伤了。
八戒打量一阵,笑道:“我说国王,你是吃不下饭吧,瞧瞧你这面黄肌瘦的。”
国王苦笑道:“正是如此,非但吃不下饭,连个好觉都难得有,每日只是拖着一副沉疴病体,怕是哪日就要归西了。”
悟空只是发笑,“倒也不是没人能治,只是找错了人,若照这么个治法,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国王忙问:“那依长老所言,不知何方神医能医治寡人?”
悟空不答,只是冲八戒笑道:“这是些没见识的,还四处寻什么名医,却不知救命之人就在眼前。”
这话一出,那两班文武官员都打量着他,其中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子的壮汉更是嗤笑一声。
“就你?是不是要耍耍杂技,逗我王一笑,然后食欲大振啊?”
“就是嘛,小猢狲,赏你几个桃子回家吃去吧,别在这儿胡说了。”
“就是就是,你这小猴子,净说大话,怕是连草药都分不清吧。”
八戒闻言笑呵呵道:“诸位啊,随你们叫他什么小猴子小猢狲的都行,就是千万别叫他‘弼马温’啊,千万别呀。”
这大汉又笑道:“弼马温?好名字,听着就是个养马的好材料啊!”
悟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揪住这大汉的衣袍,“我若真能治得,你待怎样?”
大汉怒视过去,冷哼一声:“你能治好?你若是能治好,我明日就当着这众位同僚的面吃屎!”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齐齐看了过去,连国王都好像精神了一点,眼里多了一点亮光。
悟空瞬间不恼了,拱了拱手,“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这大汉瞬间昂起脑袋,“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乃御林军副指挥使潘龙是也!”
悟空笑呵呵道:“原来是潘大人,失礼失礼。”
潘龙轻哼一声,“算你这猴子还有点眼色。”
悟空有些好笑道:“潘大人,我若治好了,真吃?”
“真吃!”
“好好好,那老孙接下了。”
“慢着!”
悟空一转头,“怎么,潘大人还要反悔不成?”
潘龙冷哼道:“大丈夫说一不二,不过你若输了,也得当着众位同僚的面吃屎!”
悟空满口答应道:“好好好,一定一定!”
八戒凑到许延身边道:“师傅,他们这是干甚了?”
许延啧啧道:“这你都没看出来,很显然是在骗吃骗喝嘛。”
底下的众臣也纷纷讨论起来,“你觉着这猴子能行吗?”
“你管他能不能行呢,反正有好戏看不就行了。”
“就是,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先想想哪儿的屎比较合适吧。”
“宫里的行不?”
“我看能行,就让公公们专门给留点。”
“这法子行,这法子行。”
潘龙听他们讨论也是饶有兴趣,反正要吃屎是那只猴子,又不是他自己。
悟空又笑道:“诸位不必多想,明日自然就有屎了。”
许延这时对国王道:“敢问陛下,这位潘大人是否跟陛下有亲啊?”
国王奇道:“长老怎么知道,这正是寡人的银圣宫娘娘的亲哥哥,算得上是国舅了。”
许延了然般点点头,难怪这么蠢都能干到副指挥使,原来是个泾河龙王二号啊。
看来这国王还是算有点脑子的,只给了个副指挥使,要给个正指挥使他不炸了嘛。
悟空道:“陛下,这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若不把脉,也是徒劳,我得先为陛下把把脉才了解症状如何。”
这国王躺在龙床上,犹豫半晌,一方面他是希望让悟空给他把脉,也好看场好戏。
另一方面见着妖怪又实在害怕,无奈苦涩道:“长老,寡人心力憔悴,实在见不得这等生人面哩。”
悟空笑道:“那不妨事,别说生人了,老孙连人都不算。”
八戒拱火道:“是是是,陛下别把他当人看就行。”
国王惶恐道:“不妥不妥,妖怪更是见不得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许延,“若是这位长老来,倒还使得。”
悟空正要提那“悬丝诊脉”的法子,听他这么说忽然又改了主意。
“师父,那就劳你给陛下把把脉吧。”
许延一下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眼珠子不停地左右摇晃,意思是说:“你会不会我不知道,我肯定是不会啊!”
悟空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师父,他若问你是什么病症,你就说是‘双鸟失群之症’就行。”
说罢又将眉毛向国王方向抖了抖,冲他露出个微笑,示意他放心,又昂了昂脑袋,示意他:“你爱怎么搞怎么搞,都无所谓的,赶紧去吧。”
许延眉头蹙起,眼神暗中朝国王方向瞥了瞥,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意思是说:“真能行?不骗我?”
悟空嘿嘿笑着点头,意思是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赶紧去。”
见许延还在犹豫,悟空立马拱手道:“陛下,我师父医术在我之上,由他为陛下诊脉那更是好的不得了。”
许延:“……”
国王跟老太监对视一眼,有些疑惑道:“长老……还懂把脉?”
许延抿了一下嘴唇,只觉得已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又见悟空扭头一副装死的样子,只好干咳两声:“略懂,略懂。”
国王迟疑片刻,“那……那就来吧。”
许延坐在龙床边,十分自然道:“请陛下将左手给我。”
众所周知,考试的时候最淡定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的胸有成竹的,另一种就是什么也不会的。
他当然就是后者了。
许延装模作样地摸了一阵,随即便陷入沉吟不语的状态,搞得国王跟众臣都是摸不着头脑。
国王忍不住问道:“唐长老啊,可看出寡人的病症了么?”
许延微笑道:“陛下这病的确罕有,唤做‘双鸟失群之症’。”
国王瞬间眼神一亮,急问道:“敢问长老,何谓‘双鸟失群之症’?”
许延道:“所谓双鸟失群之症,就是双鸟本是一体,忽为暴风骤雨冲散,雌不能见雄,雄不能见雌,雄日夜思雌,雌日夜念雄,故曰:‘双鸟失群之症’。”
国王又问:“不知是怎么个反应?”
“得此病者,整日忧思,因而黯然神伤;夜入梦魇,因而常有虚汗;肠胃郁结,因而食欲不振;心力憔悴,因而身软肌麻。。”
国王大喜道:“真是神僧啊,寡人有救也!”
群臣原本心知国王是思念金圣宫娘娘忧郁所致,只是不敢明言,如今听了也是窃窃私语起来。
“这和尚听着有点本事啊。”
“多半有点说法,等等且看他如何抓药。”
“先别说药不药的了,这下看来谁吃屎有点悬了呀。”
“管他呢,有好戏看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潘龙的脸瞬间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不过心里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