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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商闻运送精铁之商队为晋王所缉拿,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众人心中惶恐,恰似惊弓之鸟,深恐自身亦被此事牵扯出来。

其中一晋商,平日行事最为狡黠,此刻强作镇定,然声音仍微微颤抖:“如今事已至此,切莫慌乱。当思应对之策,若处置不当,我等皆有牢狱之灾。”

另一晋商急得来回踱步,叹道:“这可如何是好?那商队之人若受不住严刑拷打,供出我等,该如何是好?”

又一人面色如土,嗫嚅道:“要不,我等遣人打探消息,看看那商队之人是否已吐露实情。若尚未供出,便设法……”

言及此处,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众人皆心领神会,却又有晋商担忧道:“此计虽妙,然若被晋王察觉,只怕罪加一等。”

一时间,众人愁眉苦脸,无计可施,厅中气氛压抑至极。

忽有一年轻晋商起身道:“诸位叔伯,我等或可主动前往晋王处请罪,表明不知商队私自走私精铁之事,只道是正常生意往来。或能博个从轻发落。”

那年轻人之长辈怒目圆睁,猛拍桌案,骂道:“你这不成器的臭小子!此时前去请罪,岂不是自投罗网、不打自招?此计断断不可行!”

那年轻人遭此怒斥,吓得顿时缩着头,噤若寒蝉,再不敢发一言,唯垂首立于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有一老成持重之晋商,捻须沉吟后缓缓说道:“依老夫之见,此事非得士绅豪族出面不可。我等与他们向来盘根错节,利益相连,此刻唯有仰仗他们斡旋,或可化解此危局。”

众晋商闻此语,皆觉有理,纷纷点头称是。

当下便有人提议,速遣亲信携厚礼往见士绅豪族,恳请其设法相助。

不多时,亲信们各领命而去。

至士绅豪族府邸,晋商亲信恭敬求见,道明来意,并呈上珍奇异宝、金银财帛。

为首士绅见此大礼,微微皱眉,沉思片刻道:“晋商与我等休戚相关,此事我等自不能坐视。然晋王行事果决,此次走私精铁非同小可,实难轻易斡旋。”

亲信惶恐,忙道:“还望老爷念在往日情分,施以援手。我等晋商上下,必感恩戴德,日后定当重重报答。”

士绅轻叹一声,道:“且容我等商议一番。你且先回,静候消息。”

亲信无奈,只得告辞离去。

士绅豪族聚于一处,商讨对策。

一人道:“若晋商就此覆灭,我等亦失一大助力,诸多事宜恐受影响。当想办法救其一救。”

另一人却忧虑道:“但晋王铁面无私,若贸然求情,触怒于他,恐引火烧身。”

众人各抒己见,一时难以决断。

良久,为首士绅道:“我等可修书一封与晋王,言辞恳切,表明晋商中多数人对走私之事并不知情,实乃个别奸商胆大妄为。再提及晋商于山西多年,对地方民生亦有贡献,恳请晋王从轻发落。”

众人皆觉此计可行,遂依言修书,差人快马送往晋王府。

晋王朱棡方自边关还至晋王府,便有侍从呈上士绅豪族所遣人送来之书信。

晋王朱棡展信阅罢,哂笑道:“此辈打得如意算盘,寥寥数语,便妄图轻免罪责。走私精铁,此乃叛国大罪,依律当诛九族,岂容宽贷!”

晋王妃闻晋王所言,款步近前,温婉劝道:“王爷,妾身知晓此乃大罪,国法难容。然士绅豪族与晋商于山西根基深厚,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处置过当,恐生他变,于山西局势不利。王爷虽一心为公,还望顾及几分他们的颜面,或寻一折中之法,既惩奸佞,又能稳抚人心。”

晋王微微皱眉,神色凝重,沉思片刻道:“王妃所言,本王亦有思虑。但国法尊严,不容亵渎,走私精铁,危及家国,若不重惩,何以服众?何以正国法?”

晋王妃轻声道:“王爷明鉴,妾身并非袒护罪人,实乃为大局着想。王爷不妨先晓谕众人,表明严惩决心,以正视听。而后于量刑之际,稍作变通,既能彰显国法威严,又可令各方心服,不至激变。”

晋王低头踱步,良久,缓缓道:“王妃之意,本王已明。容本王再斟酌一二,务必使此事处置得当,不负朝廷,亦安地方。”

晋王妃又道:“王爷,晋商于山西,历年所缴赋税颇多。边关兵马之军饷,赋税乃重中之重,其中晋商所贡,占比极大。此节不可不细察,若处置晋商过苛,恐影响赋税,进而累及边关军需。”

晋王妃续言:“且晋商身后皆有士绅豪族支撑,若此番惩处过严,彼此结怨,山西之地恐生祸乱。现今王爷正与鞑靼交战,若后方动荡,前方战事亦受掣肘,恐于大局不利。还望王爷三思。”

朱棡闻之,颔首沉思,觉王妃所言确有道理,神色稍缓,道:“王妃之言,令本王茅塞顿开,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因小失大。”

晋王妃离去后,晋王当即遣其亲信,快马奔赴万民商会,传命道:“速唤商会管事前来王府,王爷有要事相商。”

万民商会管事匆匆入得晋王府,见着朱棡,赶忙伏地而拜,口中称道:“王爷在上,草民叩见王爷,愿王爷万安。”

晋王朱棡见状,忙抬手示意,和声道:“哎,管事的,无需这般多礼,你我相识已久,实乃老熟人。本王心中有一疑惑,特向管事请教。”

管事诚惶诚恐道:“王爷言重,草民岂敢当。王爷但有所问,草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晋王遂将晋商走私贩卖精铁之事详述一番,旋即把士绅豪族所呈书信递与管事,道:“管事且看看这信。”

万民商会管事阅罢书信,眉头紧蹙,恭敬问道:“王爷,草民已悉此事,只是不知王爷心中作何打算?”

晋王喟然长叹,道:“现今边关战事正酣,本王须领兵于关外与鞑靼周旋。倘若将晋商与士绅豪族彻底得罪,致山西生乱,本王实难推脱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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