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那块黑色晶石只差一寸。晶石上的字还在,淡淡的,像刚渗出的血痕。
“你确定要毁掉它吗?”
她没说话,可心跳快得压不住。
叶凌霄一把将她拽开,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他挡在她前面,剑已经出鞘一半,眼睛盯着晶石,声音低:“别看,那是假的。”
地面开始发烫,脚底传来震动。那不是从头顶传来的,是自下而上,从装置深处爬出来的。
故人撑着石台想站起来,手刚按在地上就被弹了回来。他低头看,掌心被烫红了一片。他咬牙,用断掉的铁丝在岩面上划了两道,又点了个位置,指向晶石底部。
“那里。”他喘着说,“符印三连点,血进去才能断根。”
沈清璃解开衣襟,把伤口包住。她的左手还在流血,布条刚缠好就湿透了。她没管,抽出匕首,在右手掌心划了一刀。
血滴下来,落在平台边缘,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叶凌霄没回头,只说:“等我信号。”
他话音刚落,通道口就有动静。几个人影从侧面暗道冲出来,动作不快,但分散得很开。他们手里没有武器,扔的是烟雾弹和粉末。灰白色的烟瞬间弥漫开来,遮住了视线。
沈清璃立刻蹲下,贴着地面向后退。一根细线擦着她肩膀掠过,钉进后面的石壁,发出“叮”的一声。
是绊索。
她翻手把匕首甩出去,听见一声闷哼。烟里有人倒下,但其他人没停,继续往前压。
叶凌霄站着没动。等第三个人扑近时,他才出手。剑光一闪,那人胸口裂开,还没倒地,身体就被一股力量掀起来,砸向旁边的岩壁。
可更多的人涌了出来。
他们不像之前的精锐部队那样正面强攻,而是轮流上,打完就退,专挑三人虚弱的时候动手。一个从高处跳下来,往沈清璃脚下撒毒粉;另一个躲在裂缝里,射出三枚银针,直奔她后颈。
叶凌霄横剑扫出一道气劲,把针震飞。但他刚回身,又有两人从背后夹击。他侧身避开一刀,反手削断对方手腕,可脚步已经被拖住。
沈清璃趁机冲到装置旁,伸手去碰那枚符印。她的血刚碰到表面,整个平台猛地一震。
晶石跳得更快了,表面裂纹扩散,蓝光在缝隙里闪动,像是要重新启动。
“不行!”故人喊,“必须同时!三点一起!”
他挣扎着爬过去,手里还攥着那段铁丝。刚靠近装置,一支毒镖从斜上方射来,扎进他肩胛骨下方。他闷哼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铁丝滚出去老远。
叶凌霄怒吼,一脚踹开面前的敌人,转身冲向故人。他弯腰捡起铁丝,塞回对方手里,然后一剑劈下,将旁边冲来的两人逼退。
“准备。”他说。
沈清璃点头,站到右侧符印前。她的右手血流不止,可她没擦,直接按了上去。掌心贴住符印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臂往上爬。
左侧,故人咬破嘴唇,用牙齿把铁丝咬稳,另一只手蘸着自己流出的血,在符印上画出连接线。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像是在耗命。
叶凌霄站在中央,剑插进地面固定身体。他看着晶石,也看着四周。烟还没散,暗道里仍有脚步声,不止一波人正在靠近。
他知道不能再等。
“现在。”
他话音落下,沈清璃和故人同时发力。鲜血顺着符印流入装置内部,三条能量线亮起,彼此交汇。晶石剧烈震动,发出尖锐的嗡鸣。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传来一声嘶吼。
“拦住他们!宁可一起死!”
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残党。他们不再躲藏,也不再偷袭,而是直接冲向三人所在的位置。其中几人身上泛起红光,灵核开始燃烧。
是自爆。
叶凌霄抬手,将全身灵力灌入剑中。剑身震颤,一道屏障在他面前展开。第一波冲击撞上来,他膝盖一沉,嘴角再次溢血。
第二波接踵而至。
屏障碎了,他的剑插在原地,人却被震退三步。余党的残躯倒在平台上,血混着碎肉四散。热浪扑面而来,沈清璃头发都被燎焦了一缕。
她没松手。
故人也没松。他的手指已经发紫,血顺着铁丝往下淌,可他还在画最后一笔。
“快……”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叶凌霄抹掉嘴边的血,走回中央。他抬起手掌,对准晶石核心,深吸一口气。
三股血流在装置内汇合。
轰的一声,晶石炸开。碎片飞溅,一块划过叶凌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蓝光彻底熄灭,平台剧烈晃动,顶部岩石开始剥落。
沈清璃终于松手,跪坐在地。她的手还在抽搐,血从指缝里滴下来,落在破碎的装置上。
故人靠在石台边,头歪向一边,眼睛闭着,但胸口还有起伏。
叶凌霄站着没动。他低头看那堆残骸,又抬头看向通道。烟尘中,脚步声仍在接近,比刚才更密集。
他伸手去拔剑。
剑柄沾了血,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