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掉看似杀马特的大浓妆就能看出来。
和当初老九门里那个齐八爷，齐恒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性格上也是相差无几，不出任务的时候。
油嘴滑舌的。
难道说，总部想带回苏夙，是因为这张脸。
和一个S+级别的危险人物一样，利用价值很高，所以对总部才如此重视苏夙的存在。
只是担心苏夙就是那个S+级别的危险人物。
所以只是观望迟迟没有出手。
沈琼猜的确实没错。
汪家内部关于要不要把苏夙带回来的声音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苏夙下落不明这个人肯定就是苏夙。
一部分人则认为。
苏夙不可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么久，肯定已经死了。
就连平时下决策的高层都难得的出现了分歧。
因为运算部门计算给出的概率是50％。
整数。
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离。
也就是说。
就连运算部门都无法预判苏夙的身份，但是沈琼看着密室桌子上关于苏夙两姐妹的履历。
孤儿姐妹。
从小相依为命。
一场爆炸导致姐姐也就是‘白苏’失去双腿，白影不断的奔走治疗。
从‘白苏’开始接受治疗，到现在康复治疗的记录都有。
这种身份太危险了。
要说真实吗？
确实很真实。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干净的。
没有一点多余的人际关系，两个人仅仅只能互相证明她们的存在。
干净到几乎除了姐妹和公安系统之外。
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她们的身份。
可他们的运算部门不敢轻易招惹国家级别的数据库，不然肯定会有大麻烦。
所以他们才犹豫了半年。
运算部门在她接触到黎簇等人的时候，时而上涨时而下降。
完全不稳定。
波动维持在45－55之间。
所以总部还没有决定好，是否把苏夙接到总部。
一旦‘白苏’就是苏夙。
那汪家的计划可以说毁于一旦。
而她分析的时候，苏夙已经坐上了车眼看着车子开往熟悉的巷子。
到了巷子口，男生把车停好，随后取了轮椅放在车门处，打开后刚准备伸手去抱苏夙。
结果眼前一花。
苏夙已经落座了，她有些意外的是。
芍药竟然活了那么久...
算起来怎么也得一百多岁了。
在没有任何气运滋养加持下，能活到这个岁数的人类不多见。
男生愣了一瞬，随即收回了准备抱苏夙的手。
推着轮椅来到了门外。
进了房间之后，苏夙嗅到了一股将死的气息，满院的芍药花怒放着，屋里的芍药却要凋零了。
男生即将推她进去之前。
停下了脚步。
“给你添麻烦了，老太太最近有些神志不清，她说什么你就顺着说就行了。”
他不认为眼前这个孱弱年轻的女子。
会是老太太的故交。
苏夙也没有解释，只是表情平静的的点了点头。
精致的雕花拔步床上。
一个枯瘦的老太太看过来，那双眼睛依旧盛着万种风情。
苏夙那份勉强装出的平静忽然就...消失了。
莫名的眼眶有些发酸。
很明显，她要死了。
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没觉醒记忆之前，芍药算得上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
虽然两个人老拌嘴，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
但是至少她的吵闹、热烈、不遮拦，才让自己觉得没有那么孤寂了。
床榻上精神萎靡的老妪看见苏夙那一刻。
从嘴角勉强的牵出一个笑来。
明明看上去惊悚恐怖。
却让苏夙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她声音也不似从前清脆，身姿没有以前的绰约，甚至那张脸也没有之前的绝色。
可苏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颤抖着唇，最后只艰难的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苏夙开口难免哽咽。
推动着轮椅走到了床边，冒着暴露自身的风险，给她输送了一丝气运之力。
能让她最后走的舒服一点。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苏夙不想用芍药再称呼她了。
芍药这个名字寓意算不上多好，还承载着她的痛苦过往。
若是有一点可能得活计，谁会愿意舍掉一身清白。
沦落为风尘女芍药呢？
“我其实本家姓楚...时间太久了，名字忘了，后来遇见了个读过书的，起的新名字叫楚清漪...”
楚清漪能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些力气。
大概是人之将死的回光返照吧。
她脑子清醒了些，但是看着眼前的苏夙。
“我早该知道你不是凡人的...”楚清漪自嘲的笑了一声，谁家凡人百年不老啊？
苏夙身上独特的气质不是一般的人能装出来的。
刚才脑子不清醒，现在清醒了不少。
当年苏夙离开之后没多久，战乱爆发了，她随着大部队一路跋山涉水。
加入了队伍，一生未嫁。
最后临了，捡了个孩子，她也教不了什么东西。
倒是认识一个同队伍的一个奇人，会听声辨位，便把孩子送去了那边学习。
要说养着他吧。
倒也不至于，只是给了口吃的。
没想到给她带回来了个大惊喜。
“你很厉害...”
苏夙倒是听过一个女兵楚清漪的故事，只是不知道楚清漪就是芍药。
她跟着翻过草地爬过雪山。
当时还有人特地报道过她的事迹，为了一个目标可以牺牲一切，形容她身不在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
甚至还去光头一派做过卧底，传递了大大小小近三十条消息。
为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后来芍药这一层的身份被爆出，组织内考虑再三还是没有选择提拔她。
到了年纪之后她销声匿迹。
没想到她是回到了北平，继续住在这个院子里。
“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没有等到你。”楚清漪喃喃道：“我有太多话想说了。”
可她没有时间了。
楚清漪看着苏夙眼角划过一行清泪。
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些埋怨的说道：“我还在想呢，这么多年，这小丫头死哪去了，竟然狠心的一次都不来看我。”
枯树枝一般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眉眼。
一如初见...明媚和煦。
不是她救了苏夙，是苏夙那根金簪救了她，她才想着不能再继续那样子堕落下去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