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王毅兵便来到了林子边缘，俯下身，目光穿透枝叶打探着前方。
正午时分该是炊烟升起的时刻，那缕飘在半空的烟柱格外扎眼——有烟便有火，大概率也有人。
他悄悄绕路爬上附近的小山，距离一近，眼前的景象便清晰起来。
烟并非来自村民的烟囱，而是从村子中央的大道上腾起。
嗯，有人，确实有人。
很可惜，其并非在做饭，而被夹在了火焰上，充当食材。
火堆旁，架着简陋的木头牢笼，里面挤满了女人和孩子。
低低的啜泣声顺着风飘过来，断断续续...
牢笼旁立着两个烤架，而烤架前坐着的，是两个背影高大雄壮的人形生物。
它们的后脑勺覆盖着斑驳的豹纹，绝非染上去的花纹，反倒像是天生的肌理。
王毅兵屏住呼吸，又往前挪了挪，换了个侧面角度。
这一看，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那哪里是人，它们长着一颗完整的豹子头颅，铜铃大的眼睛泛着冷光，嘴角还沾着可疑的血迹。
是妖怪！
和《86西游记》里的那些小兵一模一样，但区别于因当年拍摄条件过于艰苦，且妖怪都是人扮演的，很难寻找身材如此强壮者。
比起电视剧版，其更贴合原着小说对妖怪形容。
只是不知，这玩意就是终焉，还是原世界就有的产物呢？
“两位大王……”
一旁的中年男子弓着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今年的献祭……是不是稍稍多了些？能不能通融一二，少收些？”
那豹子头妖怪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琥珀色的竖瞳里淬着冷意，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
“滚。”
“可、可是……”
男子额头沁出细汗，壮着胆子还想辩解，
“村里实在没多少女人和孩子了，再这么收下去，怕是……”
“再废话，连你也一并抓回去充数！”
豹子头猛地拍向身旁的石桌，桌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你不知道外面不太平？多收些祭品，才能稳住黑潮的怒火！难道你们想让整个村子都被黑潮吞噬？”
男子嘴唇嗫嚅着，终究没敢再出声。
他垂下头，眼底的讨好褪去，只剩深深的无奈与苦涩，默默退后几步，缩在墙角。
唉，这世道，弱者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认命，还能有什么办法？
——————————
远方，因距离太远，王毅兵什么也听不见。
但他看见，有妖怪在吃人，这就够了。
不管了。
王毅兵的目光骤然一凝，寒芒毕露。
他迅速调整望远镜倍率，扫过村落四周的山林、房屋拐角与村口小路，确认没有隐藏的妖兵援军，也无其他异动。
没有丝毫犹豫，他反手从背后的定制枪套内抽出 Awm狙击步枪。
乌黑的枪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枪口稳稳架在肩头，王毅兵屏住呼吸，瞳孔与瞄准镜三点一线，只有指尖在扳机上微微蓄力。
管你这啊那啊的，妖怪是吧？先吃我一炮。
下一秒，“轰！”
沉闷的巨响划破村落的死寂。
高速飞行的弹头携着恐怖动能，精准命中其中一只豹妖的头颅——那豹子头瞬间炸开，血沫与碎骨飞溅，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起一片尘土。
身旁的另一只豹妖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惊得呆立当场，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错愕与暴怒，随即猛然站直身子，粗哑的嗓音如同破锣般震得空气发颤：
“谁！敢偷袭本座！”
这般反应，怕不是连开智都不完全？
还是说熊心豹子胆，这就是所谓的“豹子胆大”？
王毅兵调整枪口，再次扣动扳机。
又是一声轰鸣。
第二只豹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头颅便被弹头贯穿，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与同伴的尸体并排躺着，双双殒命。
做完这些，为求稳，王毅兵依旧没有上前...先等个几分钟，看看对方有没有援军。
直到...
那位中年人看见后，目光中先是高兴——这些村民不用牺牲了。
可随后，他的目光又一丝黯淡。
就像豹子头说的那样，若是没了它们的庇佑，该如何面对黑潮？
不过...
想着想着，村长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这俩豹妖竟凭空暴毙，伤口都找不见半分，难道这附近真有隐世高人？
村长盯着地上狼藉的尸身，心脏“咚咚”狂跳，先前被豹妖压制的恐惧，此刻全化作对未知的敬畏。
他咬了咬牙，连忙鼓起勇气朝着村口密林的方向扬声大喊：
“高人！晚辈是这青风村的村长，能否现身一叙？”
山林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王毅兵趴在半山腰的灌木丛后，指尖仍搭在Awm的扳机护圈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万一呢？
他透过瞄准镜盯着那村长的背影，眼神冷得像枪身的金属。
刚刚这人就凑在豹妖旁边，点头哈腰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那笑容谄媚得近乎扭曲，谁能保证不是妖怪的同伙，这会儿喊“高人”只是引自己现身的圈套？
村长喊完就后悔了——自己方才跟豹妖周旋的样子，定然落进了高人眼里。
他慌忙往前迈了两步，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高人息怒！我和那俩妖怪绝不是同伙！请您容我细说，这村子的难处……”
他知道高人多半还在附近，索性对着密林席地而坐，声音放得又稳又亮，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倒出来：
“您也瞧见了，这村子偏得很，在边境线上，前不着镇后不着城，天子的律法传不到这儿，豺狼虎豹倒是常来...”
“5年前，这山里来了个豹子精，自称‘豹山王’，带着一群小妖踏平了隔壁的石洼村，转头就来咱们青风村要‘供奉’。”
村长抹了把脸，语气沉了下去：
“要么给人，要么全村陪葬，我们能选吗？最后说好的，一年一次供奉——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一个五岁的娃娃，送到他的山洞里，换他保村子一年平安。”
“其实哪有什么真正的庇佑？”
他自嘲地笑了笑，
“这地方荒得鸟不拉屎，连兔子都嫌贫瘠，那些有本事的妖怪，都去抢大镇子的金银财宝了，谁会来这儿费劲？”
“豹山王不过是看我们好欺负，拿供奉当幌子，既占着便宜又不用费力气。可我们不敢赌啊，万一哪天他不高兴了，真把村子踏平了怎么办？”
他指着地上豹妖的尸体，声音陡然拔高：
“今天本该送供奉的，它却要了三对。我是求他少要一个——村里今年就三个娃娃，再拿一个，好几户人家都要垮了！
“可他根本不听，还威胁要把我抓去填数……高人，您杀了这两个妖怪，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啊！”
说罢，村长当即下跪，朝着林子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前有豹子王的威胁，后有不知名的黑潮作乱，似乎怎么都是个死。
慢死还是快死，还用想吗？村里其他人也不答应啊！
他只能维持着这非人的契约，干畜生才干的献祭之事...这个世道，做人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