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朝着那片闪烁的信号源飞去,舷窗外的星尘越来越稠密,渐渐凝成一片片流动的花田——有的花瓣是半透明的光膜,能映出远处星系的倒影;有的花蕊裹着细小的恒星,散发着温暖的光晕;最奇特的是一种“回声花”,触碰时会重复播放听过的旋律,此刻正断断续续哼着迁徙路上的调子。
“是‘星尘花海’!”狐妖的尾巴兴奋地扫过驾驶舱,带起一阵细碎的光粒,“你看那些花茎,上面有共鸣印记的纹路!”
他们降落在花海中央的空地时,才发现这里早已聚集了许多熟悉的身影:织轨者们正在用机械臂给回声花修剪枝叶,金属摩擦声与花瓣的震颤形成奇妙的和声;植械族的钟楼被搬来了花海边缘,树皮上开满了会唱歌的金属花,钟摆的晃动化作温柔的节拍;忆泪族的微光在花海间穿梭,每滴泪雾落下,都能让一片花苞同时绽放。
“是守书人发起的‘新声庆典’。”洛尘望着花海中央那本悬浮的巨大“星谱”,星谱上的空白页面正在自动书写,每个到场文明的旋律都被记录在册,“为了欢迎未生之域那些正在萌芽的小家伙,也为了给宇宙的新章节开个头。”
守书人坐在星谱旁,羽毛笔在纸上飞舞,却总在每行末尾留出空隙:“最珍贵的乐谱永远留着空白,就像今天的合唱,没有固定的结尾。”
轮到新文明展示旋律时,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织轨者——它们的机械臂不再追求标准音,而是模仿着星尘花的开合节奏,弹出一段带着金属颤音的摇篮曲,曲子里混着从星海谱学来的通用音符;接着是贝音族与流砂族的合奏,海浪声里多了星尘花的芬芳,听着像把大海搬进了花海。
狐妖突然拉着默跳上星谱,她的古歌与默的尘埃调子交织,像在给所有新萌芽的文明讲一个漫长的故事;脏辫男则将混沌能量注入花海,让那些回声花突然集体“跑调”,却在混乱中生出种鲜活的热闹,引得地行族忍不住用岩石敲起了即兴鼓点。
洛尘站在花海中央,平衡之剑插在地上,剑身上的共鸣印记与所有文明产生共振。他忽然明白,所谓“终章”从来不存在——庆典会结束,但新的庆典正在别处筹备;旋律会暂歇,但总有新的声音接过接力棒。就像这片星尘花海,旧的花瓣凋零时,新的花种早已在尘埃里埋下伏笔。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星谱突然自动合拢,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平衡之剑。剑身上浮现出一行新的符号,不是任何文明的文字,却能被所有人理解:“未完待续——致所有正在发生的故事。”
离开花海时,每个文明都带走了一把星尘花的种子。洛尘的战机储物格里,星海谱碎片与共生种子依偎在一起,种子已经长成小树,枝头挂着的透明果实里,映着所有文明的笑脸,还多了些模糊的、属于未生之域的新面孔。
“下一站?”脏辫男转动操纵杆,战机缓缓升空,舷窗外的花海在身后化作一片流动的光带。
狐妖的耳朵指向宇宙深处,那里的旋律里混着冰雪的清冽、岩浆的炽热,还有某种类似书页翻动的轻响,像无数种故事正在同时展开。
洛尘望着渊烬核心里跳动的共鸣印记,所有旋律都在那里汇聚,却又朝着各自的方向延伸,像一张永远在生长的网。
“随便哪站都行。”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平衡之剑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星图,图上的光点越来越多,空白处却也从未消失,“反正宇宙这么大,好听的故事,永远听不完。”
默用尘埃在驾驶舱画了个无限符号,符号的每个转弯处,都嵌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音符。战机朝着未知的旋律飞去,身后的星尘花海仍在歌唱,像宇宙递给所有行者的、一封永远有效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