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转个病房吧,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这里人来人往,实在不方便。”
见沈献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朝着宿泱扬了扬下巴。
“放心,泱泱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要做的就是安心治病,其余什么事情都不用管。”
沈母听了林未落的话,惊讶地看向宿泱,双腿一弯就要跪下,被陆十安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阿姨,不可以。”
沈母摇头,拉住宿泱的手,不停地说谢谢,到最后语无伦次,眼泪不断落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话,她的女儿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怎么能不感激?
沈献看得难受,偏过头不愿看,到底是因为自己,才让母亲这么艰难。
宿泱等人看着沈献转去单人病房后就离开了,毕竟不好打扰别人清净,打算明天再来,而且刚刚宿泱收到顾明堂的消息,他也提前回来了。
病房内。
沈母看着单人病房内的设施,又想起刚才替沈献检查的医生,有些恍惚。
她问:“小献,这病房住一天很贵吧?”
沈献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自己与宿泱等人认识不过几个月,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对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这让她怎么能不震惊?
沈母像是想到什么,道:“小献,你同学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这钱我们不能欠他们,他们也不过是学生,手里肯定也没什么钱,帮你找专家一定是找家里帮忙了,我们要记得人家的恩情。”
沈献抬头,“我知道。”
沈母起身。
“我先去把你化疗的钱和住院的钱交了,咱们不能让你同学出这个钱。”
宿泱临走时,告知了已经替他们付齐了所有费用,让安心治病就好,可沈母越想越觉得不能这样。
沈献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能拿出十万已是极限了。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知女莫若母,沈母当然知道沈献在想什么,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抬手摸了摸沈献的脑袋,故作轻松道:
“没事的,妈妈还有存款呢,肯定会把你的病治好。”
“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都有妈妈在,妈妈有办法挣钱的,一定能让我的女儿健健康康长大。”
沈献紧紧握着沈母的手,难言哽咽,无数的话汇聚成了一个字。
“好。”
“……”
沈母原以为,这个病应该准备三四十万就差不多了,她如今手里的钱加上找亲戚朋友们借一些,还是勉强能够凑齐的,可当她得知这些天的住院费以及各种费用时,还是不免愣在原地。
四万八。
她眼前黑了黑,竟然有些站不稳。
护士将一张缴费单递给她,“您女儿如今在第一疗程,所以您应该付第一疗程的费用就好。”
第一疗程的费用总共是十万,零零总总加起来共十五万。
这还是没有算上专家费以及单人病房等各项费用,因为这些宿泱已经支付好了,至于其他的,她吩咐下人等沈献治疗好后一并结清,所以不会有人催沈母付款的,但宿泱没有想到在已经叮嘱过后,沈母依然选择自己支付费用。
这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是一笔极重的负担。
可能几百万对于宿泱等人来说,不过是买只表的钱,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足够将他们压垮。
沈母脸色极差,拿着缴费单看了许久,然后颤巍巍拿出拿出一包用红布包裹着的,她将红布打开,露出里面零零散散的现金,然后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先交十万吧。”
护士接过,“剩下的费用您需要在七天内交齐。”
沈母点点头,“好,谢谢你。”
回到病房,沈献已经晕睡过去,沈母坐在病床旁,安静地看着沈献沉睡的脸,眼眶却逐渐红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沈母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擦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女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
……
其实顾明堂会回国,是宿泱的意料之内,只是第二天,温浸玉也回来了。
这次研学,原本一周的时间,硬生生折半。
不过马上要期末了,这些也不重要了。
在所有人从F国回来的第二周,祝虞安也出院了,只是看着比之前更瘦,也更脆弱了,就好像风一吹就能被吹走似的。
宿泱很多时候都在想,祝虞安明明那么脆弱,为什么还是要坚持来学校,而虞先生明明那么宝贝他这个儿子,却又同意他来学校,就不害怕又出什么事吗?
当然了,如果祝虞安没有跟狗皮膏药粘着她不放,她或许能更开心些。
这天放学宿泱打算去看望沈献,还没走出班级大门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宿泱神情有些不耐。
“让开。”
祝虞安挡着去路,仿佛没有看见宿泱的脸色般。
“泱泱,这些天我落下许多课程,你可以帮我补课吗?”
“没空,找别人。”
宿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祝虞安瘪了瘪嘴,白净的小脸露出委屈的神色。
“在班上,我只和你熟,没人愿意帮我。”
“那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没人愿意帮你?”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祝虞安不愿意和那些人接触,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宿泱。
宿泱说完,就想侧身从他身旁过去,只是祝虞安拉住了她的袖子,宿泱动作太大,祝虞安被她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宿泱连忙扶住他,毕竟祝虞安要是摔倒了,那就真的不仅仅只是摔倒那么简单了。
祝虞安紧紧抓住她的袖子,完全不顾宿泱已经黑了的脸色。
“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但我已经改了,你不要这样对我可以吗?”
改了?在哪?
现在是采取假扮柔弱博取同情的手段了吗?
“我只想找你帮我补课,跟上进度,父亲说,如果这次考试无法进入班级前十,那就不让我来学校了。”
“只有你能帮我了。”
宿泱将自己的袖口从他手中一点点抽出来。
“祝虞安,你家已经穷到请不起家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