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中午,留守在专案组办公室的林守东和陆源,正在查看着卷宗时,电话铃响了。
电话机旁的林守东立刻接听电话。
“林所长还是陆所长?找到了。我们真找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是专案组成员张理的声音。
“找到什么了?”
“犯罪嫌疑人。”
“是什么样的人?”林守东告诉自己别激动,得保持冷静。
“是一个因为多次偷窃公司的财物被辞退的技术工人,就是因为懂电路,经常拆公司的电路板来换自己家里的坏电路板,造成了公司的损失,后来在家里搞修理,因为家在农村,还经常炸鱼,完全符合陆所长所说的特征。”
“什么地方的人?”
“就在城郊,对了,就是离爆炸现场三公里左右的湖边村,名叫刘义山,遥控装置是他和他堂弟专门跑到藩州买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
“陆所长不是说要在附近村庄问一下吗,结果刘义山的老婆说见过,她老公买过这东西,家里当时连摩托车都没有了,买这么贵的摩托车遥控都不跟她说一声,她老婆为此还气得回了一趟娘家,所以记得很清楚。”
“去藩州找相关店铺证实一下。”林守东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我现在就在藩州,是证实了才打电话的,我找了刘义山的相片到藩州,卖这种遥控的就两家,然后一家刚好卖过给黄府县的两兄弟,不要安装直接拿了货就走,而且一买就是两套,因为这东西贵,所以老板印象很深刻,购买时间是2001年3月5日,而爆炸案的发案时间是2001年的4月13日,也对上了。”
别说电话那端的张理兴奋,林守东听得也是激动不已。
“堂弟是谁知道吗?”
“知道,叫刘坤,刘义山的老婆自己也说了,她就是从堂弟那里知道买了这么贵的遥控装置的。”
“好,我们马上抓捕。”
林守东放下电话,对陆源道:“找到了,两年前3月5日,湖边村的刘义山和刘坤一起到藩州买了这套遥控装置,同年2月16日,县城附近的一家基建公司的有五公斤左右的炸药失窃,对上了!”
陆源长舒一口气,就是他们!
看来大家的执行力还是不错的。
“抓吧!”
……
刘义山被带进讯问室的时候,是被抓后的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他的心里充满了焦虑,但他故作镇静,因为他确信,所有的物证已经没有了。
所以,当看到眼前那个破阵不堪的遥控器时,他懵了,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东西,我记得明明当时是扔到湖里去了,怎么可能在警察手里?警察又怎么会凭这个东西找到了我?
难道是我记错了吗?也可能吧,心慌意乱的时候,本来想扔到湖里,结果没扔,给警察捡到了。
这也太衰了吧,怎么就没扔呢?
而且,还让警察找到了!
他想拿过来好好辩认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己扔的那个,因为隔得远,时间也有些久了,他需要慢慢找记忆才能确定,可是警察不给时间,而是把遥控器放到一边后问道:“刘义山,知道为什么要抓你吧。”
刘义山目光看向眼前那个年轻警官,突然间心头一震,是他!
最近两度登上报纸头条的神奇警官!
他瑟瑟发抖,暗叫不妙。
“我们刚刚审问了刘坤,该说的他都说了,你呢,你愿不愿意老实交代?”
“我没什么好交代的,就算是我买的遥控器又怎么了?人家能卖,我不能买吗?”
“可以买,但不能像你这样用,这么贵的东西,你一口气买了两套,第一套,你用来试爆了,时间是2001年3月28日,地点在你们家旁边的湖边,当时你用掉了五公斤炸药里的一小部分,是吧!”
刘义山满头是汗。
果然刘坤这家伙太嫩,靠不住,一问就什么都说。
交代,还是不交代?
可是一旦交代,就真完蛋了。
二十几条人命啊!
“刘义山,我们还知道炸药不是你偷来的,你是花了两百块钱,在幸福粉店跟人买来的,花了这么多钱,最后害死了那么多人,自己却一块钱也没有捡,是不是很后悔?”
刘义山崩溃了。
连炸药在哪里买的都知道。
难道,真要瞒不住了!
早知道刘坤这么不中用,真不该带他去的。可是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也不好干活,谁让自己做惯了技术活,干不了体力活呢?
他却不知道,另一边的讯问室,警察还在对刘坤实施套话术,告诉他刘义山已经招了。
可是说来说去,问了半天,刘坤依然只有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叫信息差啊!
因为,陆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你并不后悔,因为你事后得到了一笔钱,你用这笔钱开了一个修理店,而刘坤才是真的后悔,他一分钱也没有拿到,是吧?”
刘义山完全懵了。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滚落。
“刘坤一直以为你是谋财害命,而谋的财你们可以一起平分,但你看到现场这么惨,你不想拿那个钱,因为你还能从别的地方拿到钱,犯不着拿这个带着血腥味的钱,所以你跑了,然后刘坤也跟着跑了,是不是?”
“这个案件,你是用谋财来打动了刘坤,你告诉他,大干一场,可以把赌场上的钱全部拿走,因为拿钱只需要不到十分钟,而那个赌场离城区有一定的距离,这个钱可以让他轻松讨到媳妇,盖上高楼……
但其实,你谋的本来就不是赌场的钱,而是另一个赌场给你的补偿,你在另一个赌场欠了债,欠了高利贷,人家知道你有这技术,让你毁掉那个赌场,免了你的高利贷和赌债的同时,还给了你买遥控器和炸药的钱,并另外给你一笔钱,这才是你犯罪的真实意图。”
陆源目光犀利,咄咄逼人地看向刘义山。
这拉满了的压迫感,让刘义山感觉陆源的目光就是一座大山,在朝他压下来。
他有一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