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目前存放在军方停尸房，等待法医解剖。
“为什么是S+？”
柳婳问，“取回尸体而已。”
克里斯啜饮着红酒：“因为目标人物是薄斯聿。”
柳婳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薄斯聿，全球富豪暗榜榜首，科技巨头矩阵的掌控者，传闻中比许多国家元首还有权势的人物。
“有趣的是，”
克里斯继续道，“雇佣兵使用的炸弹上有你的标记，画眉。那种特殊的导线缠绕方式......相当独特。”
柳婳迅速回忆过去两年的所有任务。
她确实为几个外勤小组制作过炸弹，但都是组织内部任务。
除非......
“这批雇佣兵是组织外围成员？”
克里斯赞赏地点头：“聪明。他们接私活被发现，本来就要处理掉。”
他耸耸肩，“不过死在薄斯聿手里倒是省了我们的事。”
柳婳继续翻阅文件，在技术分析页停住。
放大照片上，炸弹残骸的导线确实是她惯用的十字交叉缠绕法，但这种设计她只在三年前的教学中展示过，给青黛所在的高级爆破班。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落在正在角落待命的青黛身上。
青黛低着头，但柳婳能看到她紧绷的下颌线。
“团队由你挑选。”
克里斯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任务时间三个月，包括往返。你可以......不用那么急着回来。”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就当散心。”
柳婳合上文件，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谢谢您的信任。”
当晚，柳婳在房间里整理装备。
青黛跪坐在一旁，帮她清点武器清单。
“画眉大人，”
青黛突然低声问，“您会带我去A国吗？”
柳婳头也不抬：“当然。你是我的助手。”
青黛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停顿了一秒：“谢谢您的信任。”
柳婳抬头，直视青黛的眼睛：“那支雇佣兵用的炸弹，是你教的？”
房间温度似乎瞬间降至冰点。
青黛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我......我不知道他们——”
“嘘。”
柳婳竖起一根手指按在青黛唇上，“不重要了。”
她靠近，嘴唇几乎贴上青黛的耳朵，“重要的是，这次我们有机会......好好谈谈。”
青黛的呼吸变得急促，但很快控制住：“是，画眉大人。”
出发那天，基地下着小雨。
克里斯亲自到停机坪送行，为柳婳撑起黑伞。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透明帷幕。
“玩得开心。”
克里斯将一个小盒子塞进她手里，“纪念品。”
柳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银质胸针，蛇缠绕着羽毛的设计，暗羽组织的象征。
她别在领口，抬头对克里斯微笑：“我会想您的。”
“别太久。”
克里斯轻拍她的脸颊，然后转向其他队员，“照顾好画眉大人。”
直升机旋翼开始转动，雨幕被气流撕碎。
柳婳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雨中的克里斯，他银灰色的西装像一团凝固的雾。
机舱内，柳婳摘下胸针仔细检查。
不出所料，在蛇眼处发现了一个微型追踪器。
她不动声色地将其装回去，接过青黛递来的任务资料。
“果然是S+的难度呢。”
柳婳翻看着资料，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几个白痴雇佣兵暗杀暗榜富豪榜首薄斯聿失败，还被A国军队活捉。”
她冷笑一声，“更可笑的是，他们用的炸弹是我制作出来的。”
青黛的身体微微僵硬：“画眉大人，我——”
“嘘。”
柳婳再次制止她，指向窗外，“看，云海多美。”
在万米高空的轰鸣声中，柳婳的手指在资料页上轻轻敲击，那是组织内部的一种密码：我们快自由了。
青黛瞪大眼睛，缓缓点头，墨镜后的眼神变得坚定。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突然洒进来，照亮柳婳领口的蛇形胸针。
银蛇在光线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吐出信子。
但蛇不知道，羽毛早已淬毒。
A国的夜空比基地的更加浑浊。
柳婳蹲在距离薄斯聿别墅三百米处的橡树杈上，夜视隐形眼镜将整个世界染成诡异的绿色。
别墅比她预想的还要庞大，主楼像一头沉睡的野兽匍匐在中央，六个附属建筑如卫星般环绕，外围是高耸的电子围墙，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太显眼了。
柳婳嘴角勾起冷笑。
这种级别的安保不是在防贼，而是在宣告里面藏着多么重要的东西。
耳麦里传来青黛的声音：“画眉大人，东侧巡逻间隔两分十七秒，西侧三分零五秒。后门守卫每四十五分钟换岗，有三十秒空档。”
柳婳轻轻敲击麦克风两下表示收到。
过去三天，她让团队分散在别墅周围记录安保规律，而她自己则专注于研究薄斯聿的行程表，这个商业帝王每天18:30准时回到别墅，23:00书房灯熄灭，作息精确得像机器。
“继续观察。”
她低声下令，“记住所有逃生路线。”
克里斯的秘密指令在她脑海中回放：【有机会就把薄斯聿的龙纹公章带回来。】
那枚公章据说能调动薄斯聿名下所有资产，是比总统印玺还要强大的存在。
但柳婳不是傻子，增强克里斯的力量对她有什么好处？
一片云遮住月亮，柳婳像片落叶般滑下树干。
她贴着围墙阴影移动，避开红外线感应区。
电子围栏对她而言形同虚设，组织特制的干扰器能让任何安保系统瘫痪三分钟，足够她进出两次。
但今晚她没打算进去。
柳婳选了一处监控死角，故意让衣角扫过灌木丛。
沙沙声立刻引起院内德牧的警觉，犬吠声划破夜空。
别墅灯光接连亮起，至少十个保镖冲向后院。
柳婳在第一个保镖翻过围墙前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和几根折断的树枝。
足够让他们提高警惕，又不足以改变整体安保策略。
完美。
回酒店的路上，柳婳绕了七圈确认没有跟踪，最后从消防通道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