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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越野车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沙暴的嘶吼成了遥远的背景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那块刚从队员小刘湿透外套里翻出来的令牌上。暗沉的材质,非金非木,触手冰凉。那上面雕刻的图案,扭曲、诡异——三条毒蛇彼此纠缠,构成一只充满恶意的三角眼!正是那如同诅咒般的“死神的凝视”标记!

上官婉儿倒吸一口凉气,小脸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考古队的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令牌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不安。

何西门的眼神在令牌出现的刹那便锐利如刀,所有的疲惫瞬间被冰冷的警惕取代。他不动声色,身体却微微绷紧,布囊深处那枚青铜箭头仿佛被唤醒,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草原王帐的血污兽皮,沙漠考古队员的贴身令牌…这个标记如同跗骨之蛆,跨越千里,阴魂不散!小刘是追踪者?还是…仅仅是个被利用的倒霉棋子?他中暑濒死,是意外还是灭口?

“这…这是什么?”队医声音发颤,指着令牌问道。

“不知道。”何西门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他迅速伸手,几乎是从那女队员手中“夺”过令牌,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入手冰冷沉重,绝非寻常之物。他迅速用防水油布将其重新包裹严实,塞进自己贴身的衣袋,动作一气呵成。“这东西邪性,我暂时保管。等他醒了,谁也不许多问,一个字都别提!明白吗?”他目光如电,扫过车内每一个人,尤其是惊魂未定的上官婉儿,眼神中带着严厉的警告。

那眼神中的凝重和不容置疑的威压,让本想开口的上官婉儿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其他队员也被他散发出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应承。

沙暴终于在几个小时后渐渐平息,留下满目疮痍的营地和一片死寂的金黄。小刘在持续的救治下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旧昏迷不醒。陈老师虽然清醒,但头部受创需要静养。考古工作被迫中止,队伍决定立刻撤离沙漠,返回最近的城市医院。

离开前,何西门避开众人,将上官婉儿拉到一辆车后。风沙过后的沙漠,空气清冷,星空璀璨得惊人。

“听着,丫头,”何西门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没有了往日的戏谑,“这东西,”他隔着衣服按了按贴身口袋里的令牌,“还有草原上那些事,水太深,不是你能掺和的。忘掉它,离得越远越好。回学校去,好好搞你的考古,别碰任何跟这标记有关的东西!明白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任何闪避。

上官婉儿被他眼中的凝重和那深不见底的担忧刺痛了。她想起草原古墓的凶险,想起刚才令牌的诡异,心头一阵后怕,但更多的是不甘和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委屈。“为什么?你知道什么对不对?何西门,你…”

“没有为什么!”何西门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听我的!除非你想哪天也像小刘那样,或者更惨!这不是探险游戏!”他双手抓住她纤细的肩膀,力道有些重,让她微微吃痛,也让她真切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分量和…关切。

上官婉儿肩膀被他抓得生疼,看着他近在咫尺、写满焦灼和不容置疑的脸庞,鼻尖一酸,倔强地昂着头:“那你呢?你又要去哪里?又要去招惹什么麻烦?”

“我?”何西门松开手,脸上又习惯性地挂起那副痞气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没有半分笑意,“我命硬,麻烦见了我都得绕道走。你甭操心。”他抬手,像在靠山村告别长孙瑶时那样,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她被风吹乱的额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仓促的安抚,“走了。记住我的话!”说完,不等她再开口,他迅速转身,背起布囊,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沙丘之后,融入了无边的夜色星空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何西门!你这个混蛋!”上官婉儿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滚落下来。沙漠的夜风冰冷,吹在泪痕上,刺骨的凉。

几天后,东南亚某国,一座远离主航线、被翡翠般海水环绕的私人岛屿。

这里与黄沙漫天的死亡之海截然相反。阳光明媚却不燥热,海风带着咸湿的清新,高大的椰子树在细白沙滩上投下摇曳的阴影。碧蓝的海水清澈见底,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在珊瑚丛中穿梭。整座岛屿如同世外桃源,处处透着精心打理的奢华与宁静。这正是独孤柔众多产业中的一处。

岛屿中央,一栋融合了现代设计与南洋风情的白色别墅临海而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无边泳池,与远处湛蓝的海水连成一片。此刻,何西门正坐在泳池边的藤编沙发上,身上换了一套舒适的亚麻休闲装,手边放着一杯冰镇椰青。他看似悠闲地眺望着海天一色的美景,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指尖无意识地在藤椅扶手上敲击的节奏,都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布囊里那枚冰冷的令牌如同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独孤柔颈侧那片形状诡异的印记…还有她将自己从南洋孤岛紧急转移、又安排到这更隐秘的海岛…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谜团。她到底知道多少?她本人,是否也深陷其中?

轻盈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慵懒而强大的气场。独孤柔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色真丝长裙,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走来。她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凤眼流转间依旧风情万种,但何西门敏锐地捕捉到她眉宇间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尤其是当她目光扫过自己时,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复杂的审视和担忧。

“怎么?我这岛上的风景,还入不了何大神医的眼?”独孤柔在他旁边的藤椅坐下,慵懒地端起侍者送上的另一杯椰青,红唇勾起,语气带着惯常的戏谑,试图驱散空气中那无形的凝重。

“风景是好,”何西门收回目光,端起椰青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就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独孤老板,你这‘避难所’升级得挺快,从火山岛直接跳海了?南洋那边…‘火山’真稳住了?”他话里有话,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她优雅的脖颈线条上,那印记被真丝衣领巧妙地遮挡着。

独孤柔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轻笑,掩饰着那一瞬间的僵硬:“怎么?嫌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放心,这里绝对安全。至于南洋…”她凤眼微眯,透出一丝属于商场女王的冷冽,“一些小跳蚤,掀不起风浪。倒是你,”她话锋一转,目光带着探究落在他身上,“在沙漠里玩得挺野?‘沙雕神医’的名号,我可是在热搜上看到了。”

何西门耸耸肩:“没办法,魅力太大,走到哪儿都是焦点。不过,比起热搜,”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眼神变得锐利,“我对另一件‘小玩意儿’更感兴趣。”他的手,隔着亚麻布料,轻轻按了按自己贴身口袋的位置。

独孤柔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凤眸中闪过一丝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覆盖。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罕见的坦诚:“看来…你也惹上那东西了。”她没有直接点明,但彼此心照不宣。“那令牌…是‘信物’,也是‘催命符’。持有者,要么是‘他们’的人,要么…就是‘他们’的猎物。小刘…恐怕只是个被利用的可怜虫。”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我让你来这里,不只是避难。还有一件事…非你不可。”

“哦?”何西门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这座岛,或者说,附近的海域,盛产一种极其稀有的金珍珠。这里的女主人,被当地人尊称为‘珍珠皇后’的玛拉夫人,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最大的供货商。”独孤柔的语气变得凝重,“半年前开始,她身上出现了一种怪病。只在月光下显现,皮肤上会莫名长出细密的、如同珍珠光泽的斑点,奇痒难忍,无法入睡,身体日渐虚弱。她遍请名医,甚至远赴欧美,都查不出病因,也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珍珠光泽的斑点?只在月光下显现?”何西门来了兴趣,这病症听起来确实诡异。“所以,独孤老板是想让我这位‘沙雕神医’,再客串一回‘摸蚌郎中’?”

“少贫嘴!”独孤柔嗔了他一眼,眼中却带着一丝希冀,“玛拉对我很重要。而且…我怀疑她的病,和这岛上的珍珠,甚至…和那些阴魂不散的‘东西’,可能有关联。”她最后一句压得极低,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何西门按着口袋的手。

这个暗示让何西门心头一凛。又是关联?

黄昏时分,在独孤柔的引荐下,何西门在别墅临海的花园露台,见到了这位神秘的“珍珠皇后”——玛拉夫人。

她是一位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南洋女子,有着当地人特有的深邃轮廓和蜜色肌肤,气质雍容华贵,穿着传统的纱笼,佩戴着简约却价值不菲的珍珠首饰。然而,即使是在温暖的夕阳余晖中,她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忧郁和难以掩饰的憔悴。当她看到何西门时,那双原本黯淡的大眼睛亮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疲惫覆盖。她优雅地伸出手,用带着口音但很流利的英语问候:“何医生,久仰大名。柔说您是最后的希望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何西门礼貌地与她握手,指尖传来的触感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夫人言重了。先说说您的情况吧?”

玛拉夫人屏退了侍者,只留下独孤柔。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缓缓挽起自己宽大的纱笼袖管,露出小臂。在夕阳的暖光下,她的手臂皮肤光洁,看不出任何异常。

“现在…是看不出什么的。”玛拉夫人苦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请稍等片刻。”

天色渐暗,最后一抹晚霞沉入海平面。当第一缕清冷的月光穿透高大的棕榈树叶,洒落在露台上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在月华笼罩下,玛拉夫人原本光洁的小臂肌肤上,如同变魔术般,迅速浮现出密密麻麻、极其细小的凸起!那些凸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柔和而冰冷的珍珠光泽,在月光下微微闪烁,如同无数细小的珍珠嵌入了她的皮肤!而且,随着月光照射时间的延长,那些“珍珠斑”的范围似乎在缓慢扩大,颜色也愈发明显!

“啊…”玛拉夫人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带着痛苦颤音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双手死死抓住藤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显然,那奇痒已经开始发作。

何西门眼神一凝!他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得罪了。”他伸出手指,并未直接触碰那些恐怖的斑点,而是极其小心地悬停在距离她小臂肌肤约一寸的上方。他屏息凝神,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在感知着什么无形的气息流动。

独孤柔紧张地看着他。

片刻,何西门收回手,眉头紧锁。他感受到了!在那珍珠光泽的斑点之下,涌动着一股极其阴寒、粘滞、充满怨念的气息!这股气息,与他布囊中那枚令牌、与独孤柔颈侧印记带来的感觉,虽然性质不同,却隐隐有着某种同源的…冰冷与不祥!

“怎么样?”独孤柔急切地问。

“阴寒入髓,怨气缠结。”何西门沉声道,目光锐利地看向强忍痛苦的玛拉夫人,“夫人,您这病,根源恐怕不在您自身。发病之前,或者发病期间,您这珍珠养殖场,可曾发生过什么异常?比如…特殊的蚌类?或者…不同寻常的‘收获’?”

玛拉夫人闻言,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充满了极度的惊恐,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奇痒!她看向何西门,嘴唇哆嗦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您…您怎么知道?”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半年前…是…是打捞起一枚…一枚很特别的‘月华蚌’!它…它孕育的珍珠…是…是黑色的!像…像深渊一样的黑!”她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何西门和独孤柔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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