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红色水晶?!”司马兰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调!医生话语中描述的画面,如同最恐怖的噩梦,狠狠击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刚刚被何西门银针“安抚”下来的感染者,身体竟然在融化?露出红色的水晶?!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医学的范畴,踏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未知深渊!
“带我去看!”司马兰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推开试图阻拦的医生,就要往医院大楼里冲!
“等等!”独孤柔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绝美的面容冷若冰霜,她一把拉住司马兰,“不想死就别进去!那些东西……”她眼神锐利地扫过医院大楼深处,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恐怖的景象,“……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立刻封锁整个区域!疏散所有人员!一公里内清场!联系‘龙组’!快!”
她的命令带着一种上位者的绝对权威,瞬间点醒了混乱的众人。司马兰也清醒过来,立刻拿起对讲机,声音嘶哑却坚定地下达封锁和疏散命令。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彻小镇上空,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独孤柔不再理会医院这边的烂摊子,她目光投向何西门和上官婉儿消失的那条小巷,眼神复杂。何西门被那死丫头气得发狂,追出去三条街,现在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镇医院爆发了更恐怖的异变,他体内的隐患也未除……必须尽快找到他!
“立刻定位何郎的位置!”独孤柔对身边的技术人员下令,同时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对,是我。情况有变,比预想的更糟。我需要‘家里’最顶尖的生化危机处理小组,还有……关于‘红色水晶’的所有绝密档案……立刻!马上!”
***
与此同时,在小镇边缘一条被岁月遗忘的破败老街上。
“呼……呼……死丫头……你……你给我站住!”何西门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肿胀破溃的脸颊滚落,浸湿了衣领。他感觉肺都要炸了,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皮肤下那些暗红纹路因为剧烈的奔跑和情绪的激动,又开始隐隐作痛、躁动不安。体内玄铁令牌沉寂着,如同蛰伏的凶兽。
“略略略!追不上我吧!尿床小郎君!”上官婉儿站在十几米外一个低矮的院墙头上,得意洋洋地晃着手里那份塑封的“宝贝”病历,小脸因为奔跑也红扑扑的,大眼睛里却全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想要你的‘光辉历史’?求我呀!求我就还给你!”
“我求你个大头鬼!”何西门气得差点背过气,指着她,“你……你给我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只把你送回考古队挖的坑里填上!”
“切!谁信你!”上官婉儿做了个鬼脸,眼珠一转,忽然看到老街尽头一间门面极其破旧、挂着“悬壶济世”牌匾的中医馆,馆门口坐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衫、闭目养神、须发皆白的老者。她顿时计上心头,从墙头跳下来,一溜烟跑到那老中医面前,大声道:“老爷爷!老爷爷!后面那个坏人追我!他是个骗子庸医!还尿床!您快主持公道啊!”
老中医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极其清亮、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与他苍老的外表格格不入。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气喘吁吁追来的何西门,又落在上官婉儿手里的塑封病历上,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何西门追到近前,看到那老中医,脚步猛地一顿!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异常精纯浑厚的气息从老者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深潭古井,让他体内的玄铁令牌都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这老头……不简单!
“小丫头片子,休要胡言。”老中医的声音苍老而平静,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落在何西门身上,“气色晦暗,印堂隐有黑气缠绕,体内阴阳逆乱,更有一股……至阴至邪的异种能量蛰伏……小友,你惹上的麻烦,不小啊。”
何西门心头一凛!这老家伙好毒的眼力!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体内的隐患!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对着老中医抱了抱拳,语气带着少有的尊重:“晚辈何西门,见过前辈。一点小麻烦,不劳前辈挂心。晚辈只是要追回被这丫头窃取的私人物品。”他狠狠瞪了上官婉儿一眼。
“窃取?”上官婉儿立刻反驳,举着病历,“这是考古发现!是历史文物!老爷爷您看!这可是他十年前尿床的铁证!证明他医术不行!是个庸医!您可不能让他抢走销毁证据!”
老中医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份病历,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玩味?他看向何西门,缓缓道:“医者,仁心仁术,首重德行。若真有此……年少之‘瑕’,倒也无伤大雅。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何西门,“老夫在此悬壶六十载,最恨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辈!小丫头说你医术不行,是庸医。小友,你可敢……在老夫这‘悬壶馆’前,证明一下你的斤两?”
一股无形的、带着审视和压迫感的气场瞬间笼罩了何西门!
何西门眉头紧锁。这老家伙,明显是要替上官婉儿出头,或者……纯粹是想考校他!他此刻身心俱疲,体内隐患蠢蠢欲动,实在没心思跟人斗法。但看着老中医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再看看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他出丑的上官婉儿,一股傲气涌上心头!
“前辈想如何考校?”何西门站直身体,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恢复了平日的锐利和一丝玩世不恭。
老中医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向老街旁边一个堆满腐烂菜叶和嗡嗡飞舞着无数苍蝇的露天垃圾堆。时值盛夏,垃圾堆臭气熏天,苍蝇密密麻麻,如同移动的黑云。
“医者,眼明手快,心细如发。”老中医的声音苍老而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也不为难你。看到那垃圾堆上的苍蝇了吗?任选一只。用你随身携带的银针,三息之内,刺中其左边翅膀第三根翅脉,不得伤及虫体分毫,亦不可惊扰其他。做得到,老夫不仅帮你主持公道,要回‘私人物品’,还送你一剂调理内息的古方。做不到……”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就请小友留下你的针囊,承认自己学艺不精,从此不得再行医误人!”
此言一出,何西门和上官婉儿都倒吸一口凉气!
垃圾堆!苍蝇!左边翅膀第三根翅脉?!还不许伤及虫体!不许惊扰其他?!这要求简直是刁钻到了极致!苍蝇翅膀何其纤薄脆弱?翅脉更是细如发丝!在臭烘烘、苍蝇乱飞的环境里,别说三息,就是三十息,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老头!你……你这太欺负人了!”上官婉儿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替何西门(主要是觉得这赌注太大)鸣不平。
老中医却只是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他在等何西门的回答。
何西门看着那恶臭熏天、苍蝇乱舞的垃圾堆,又看看老中医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最后目光落在上官婉儿手中那份刺眼的病历上。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涌了上来!他何西门纵横花丛,呸,是悬壶济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刁难过?!尤其是还当着这死丫头的面!
“好!一言为定!”何西门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腾和身体的虚弱,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锐利!他缓缓从针囊里抽出一根最细的毫针,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他体内残存的内息被强行调动起来,玄铁令牌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发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悸动,让他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
“前辈,计时吧!”何西门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老中医微微颔首,没有睁眼,只是嘴唇微动,无声地开始计时:“一……”
何西门动了!他没有冲向垃圾堆,反而后退一步,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垃圾堆边缘一只刚刚落下、正在搓着前足的绿头苍蝇!它的左边翅膀,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翅脉隐约可见!
“二……”老中医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就在“二”字落下的瞬间!何西门手腕猛地一抖!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银色流光,脱手而出!带着他凝聚的精气神和一丝微弱的、被令牌加持的锐利气劲,如同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只绿头苍蝇的左翅!
快!准!狠!
没有惊动任何一只其他苍蝇!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细针刺破薄纸的声音响起!
那只绿头苍蝇的左翅,被那根银针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它身下的一块腐烂的菜叶上!针尖不偏不倚,正好贯穿了左边翅膀第三根翅脉!而苍蝇的身体,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竟然真的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时间,堪堪卡在“三”息之内!
“嘶——!”上官婉儿捂住了嘴,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这……这怎么可能?!
老中医紧闭的双眼,也在这一刻猛地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死死盯着那只被钉住翅膀、徒劳挣扎的苍蝇,又猛地看向何西门,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狂喜?!
“好!好!好!”老中医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如鹰隼!手似穿花!气劲凝而不散!入微之境!妙到毫巅!妙啊!哈哈哈!老夫行医一甲子,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针法!小友!你师承何人?!”
何西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身体一阵虚脱,额头冷汗密布。刚才那一针,几乎耗尽了他仅存的精神和气力。他强撑着,对着老中医拱了拱手,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傲然:“家传微末之技,不值前辈挂齿。现在,前辈是否该履行诺言了?”他目光转向一脸呆滞的上官婉儿和她手中的病历。
“自然!自然!”老中医抚须大笑,心情极好,对着上官婉儿道:“小丫头,还不把东西还给人家?”
上官婉儿如梦初醒,看着何西门那苍白的脸色和锐利的眼神,再看看那只被钉住的苍蝇,第一次对这个“流氓神医”产生了一丝真正的敬畏。她悻悻地将那份塑封的病历递了过去,小声嘟囔:“还你就还你嘛……凶什么……”
何西门一把夺过病历,看都没看,直接塞进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他对着老中医再次抱拳:“多谢前辈主持公道。古方……”
“古方自当奉上!”老中医爽朗一笑,转身就要进屋取方子。
就在这时——
“铮——!”
一声极其突兀、清越悠扬、却又带着一丝急促之意的古琴琴音,如同清泉流淌,骤然在破败的老街尽头响起!
琴音入耳,何西门浑身一震!这琴声……是东方玥?!她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街尽头的柳树下,一架古朴的七弦琴旁,端坐着一位身着素雅青衫、气质清冷如月下幽兰的女子。她青丝如瀑,面容清丽绝伦,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书卷气,此刻那双如同秋水般澄澈的眼眸,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焦急,望向何西门的方向。正是古琴大师东方玥!
她的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拂过,琴音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抚平了老街的躁动和何西门体内翻腾的气血,连皮肤下那些躁动的暗红纹路都似乎安静了一瞬。
东方玥没有看其他人,她的目光只落在何西门身上,清冷的声音透过琴音传来,如同珠玉落盘:“西门……小心……它……来了……”
“它”?何西门心头猛地一沉!难道是……
就在东方玥话音落下的刹那!
“嗡——!”
一股极其阴冷、粘稠、带着无尽贪婪和毁灭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黑暗潮水,毫无征兆地从镇医院的方向席卷而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镇!
天空仿佛都暗了几分!空气中弥漫开令人作呕的铁锈腥甜气息!
“噗!”
东方玥面前的古琴,一根琴弦毫无征兆地……崩断了!断弦如同受惊的灵蛇,猛地弹起!
与此同时!
“啪嗒!”
一只通体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红宝石雕琢而成的……苍蝇?从垃圾堆上方被何西门钉住的那只绿头苍蝇旁边,毫无征兆地掉落在腐烂的菜叶上!它只有米粒大小,却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六条腿微微抽搐着,复眼冰冷地转向何西门的方向!
而那只被何西门用银针钉住翅膀的绿头苍蝇,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那只诡异的红水晶苍蝇瞬间吸干!
老中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看着那只红水晶苍蝇,如同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失声惊呼:
“噬……噬生蛊?!不可能!这邪物早已绝迹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