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条斯理切着牛排，故意将刀叉碰撞出清脆声响，余光瞥见顾沉舟握着咖啡杯的指节泛白——显然，这位顾总并不适应早餐桌上的“烟火气”。
“现在的年轻人，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顾国栋突然将报纸重重拍在桌上，油墨味混着早餐香气在空气中炸开，“晚晚，听说你昨天买了两万块的衣服？”
我用纸巾优雅擦拭嘴角，抬眼正对上周美华幸灾乐祸的眼神。原主记忆里，这对公婆最擅长用金钱羞辱人，此刻茶几上还摆着那张被收回的银行卡，像块结痂的伤口。
“爸说得对，是该立立规矩。”我起身走到酒柜前，取出顾沉舟珍藏的1982年拉菲，琥珀色酒液顺着杯壁滑落，“不过比起衣服，某些人挪用公款的数额，怕是够买座商场了吧？”
玻璃碎裂声突兀响起，周美华的燕窝粥泼在波斯地毯上，晕开一片黏腻的白。顾沉舟猛地站起，西装下摆扫翻了盐罐，细白的盐粒簌簌落在他昂贵的定制皮鞋上。
“苏晚！”顾沉舟喉结滚动，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将手机甩在餐桌上，屏幕里是顾氏集团海外账户的资金流水。三个月前，某笔标注为“市场推广”的三千万支出，最终流向了周美华的私人账户。周美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妈不是总说我吃闲饭？”我端起红酒轻抿一口，酸涩在舌尖炸开，“我不过是跟着沉舟学了点财务知识，没想到真发现了大秘密。”
顾国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这不可能！美华她......”
“爸，您最好祈祷这些只是系统错误。”我俯身凑近顾沉舟，能清晰看见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毕竟顾氏的股价，可经不起丑闻冲击。”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只有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细微嗡鸣。周美华突然扑过来要抢手机，我灵巧侧身，她狼狈摔在沙发上，发髻散落，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鸡。
“小贱人！一定是你伪造的！”她嘶吼着抓起果盘砸来，我偏头躲过，苹果滚落在顾沉舟脚边。男人弯腰捡起水果的动作优雅如常，指腹却紧紧掐进果肉，汁水顺着指缝滴落。
“够了！”顾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这件事我会彻查。”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桌上的文件吹得哗哗作响，我瞥见其中一页印着“叶心瑶”的名字——正是林小柔提到的那个女人。
深夜，我蜷缩在飘窗上刷财经新闻，突然听见门锁转动声。顾沉舟带着满身酒气闯入，领带歪斜，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他径直逼近，将我困在玻璃窗与胸膛之间，威士忌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滚烫的呼吸扫过耳畔，“威胁我母亲，翻公司账本，就为了那张可怜的银行卡？”
我伸手勾住他的领带，故意将他往下拽。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怒意与一丝慌乱。“顾总，您太高看那张卡了。”我轻笑出声，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我要的，是你们欠原主的——全部偿还。”
顾沉舟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头。但我毫不退缩，迎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寂静中，能听见彼此激烈的心跳声。
“你变了。”他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梳妆台才勉强站稳。镜中倒影里，他的眼神复杂得可怕，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整理好被弄皱的睡衣，语气平淡：“顾总喝醉了，慢走不送。”直到听见房门重重摔上的声音，我才捂住隐隐作痛的手腕。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原主千疮百孔的人生。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小姐，合作愉快。”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手机丢在床上。周美华挪用公款的证据，自然不是我“偶然发现”——不过是有人想借我的手，给顾家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