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说了我的坏话！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道了歉！”
“道了歉我就要原谅你？”
江映梨上前，站在人群前，表情淡然。
袁砚舟走下台，和她并肩而立，如同他第一眼看见他们时。
主设计师摇头，缓缓开口：
“你落选，并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基于综合考虑。我们地处偏僻，你的性格可能不太适合。”
陈建更加确信是她说了自己坏话，面目狰狞，“她就适合？她私底下接私活！我要去举报她！”
“她还不是我们其中一员……”
陈建猛的愣住，“什么？那她怎么？”
主设计师点头，“她是利用植物油做燃料的燃油系统设计者，是我们打算收纳入编的对象。”
什么！她居然就是那台拖拉机的设计者？！那机械厂的书记请他来干什么？！
年轻男人摇头，指着她的手猛地指向总设计师，
“你骗我的！她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怎么可能设计出……你们就是怕我举报你们黑幕！”
“你说是她设计的就是她设计的？拿出证据啊！光靠嘴说，我还说我参与了59式坦克的设计呢！”
真正参与了59式坦克设计的主设计师：……
“好，既然你们想吸纳她，就让她一起参与我们的选拔比赛！如果她赢了，我就心服口服！”
“呵！”
清浅的笑声在空旷的工厂回荡，在阳光下格外瘆人，令人不寒而栗。
江映梨偏头，“我为什么要和你们比赛？”
陈建：“那你就是承认你技不如人，走后门！”
无所谓地哦了声，
“你见过那台拖拉机，却连问题都看不出。是，我年轻，可是我能设计出这种燃油系统，为国家做贡献，你能吗？”
女人的语气很猖狂，但又并没有违和感，仿佛她本该就是这样的人。
“哦，准确来说，并不是我设计的……”
陈建瞬间蹦了起来，指着她，“看吧！她承认了……”
女声打断他：“这是我舅舅的初稿，我和他一起改进落实，最后组装由我全程参与负责。如果非要论一论，那我的经验，也就比你们多了亿点点吧。”
她点了点太阳穴，像是想起什么，语气淡淡：
“忘了说了，我是德意志慕尼黑工业大学毕业的，也是当年优秀毕业生代表。”
德意志的工科本就强劲，更别提慕尼黑工业大学，在全球排名前二十，尤其是机械专业。
在场的众人纷纷投以崇拜的眼神，他们其中也不乏有出国留学的人，也去过德意志，却也只能仰慕这所大学。
众所周知，德意志的大学毕业要求极高，能在毕业典礼作为毕业代表发言的，毕业论文设计、平时表现，得有多优秀？
瞬间，所有人都不再质疑，能够在德意志攻读出来的高材生，设计一个改良燃油系统，不是信手拈来吗？
陈建还是不信，一个在德意志攻读出来的人，怎么会在这穷山僻壤里头？而且还是个知青。
她不应该在研究院搞设计做发明吗？
“你，你说是就是？”他抻着脖子干巴巴反驳，
江映梨低头无奈一笑，对这种蠢人，她实在不想浪费心力去证实自己的身份。
他只想听自己想听的。
转身，“行啊，那你去举报我吧。如果你还想在科研界混的话。”
最后一句寒意彻骨，她说完，不等他反应，抬步走上台阶。
好半晌，他反应过来，声线微微颤抖，“你威胁我？”
“是啊，我威胁你。”
她利落地点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看他能说什么、做什么。
袁砚舟冲门口士兵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前，拦着陈建，
“同志，我们已经替你买好了回城的车票。”
“其他同志也尽快回去收拾行李，我们都给大家买了返程的车票！”
技不如人，其他人心服口服，并没有反抗，带着自己的工具跟着士兵离开。
而陈建手握成拳，在原地站了许久，可是台上的人一个正眼都没给他，仿佛是不屑。
“同志，走吧。”
士兵催促他，他恶狠狠看着江映梨的背影，转身离开。
台上，主设计师正在给两位入选者做心理建设。
能来参加选拔的人，是经过背调的，不可能混进什么杂七杂八的人。
“我们研究院地理位置特殊，进去以后，可能一年都出去不了一次，连家里人都见不了。”
男人有些犹豫，他家孩子才半岁，如果常年不着家，以后孩子还能认得出他吗？
女人神色未动，根本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主设计师：“你们可以先考虑一天，不管做什么选择我们都支持，考虑好后，明天我们就出发回去。”
“好。”
两人离开，江映梨正打算走，来参加选拔的研究员都围了上来，眼里闪着求学的光芒。
“江同志，这拖拉机，真的是你设计的？”
“貌是……”
她刚刚不是说了吗？这群研究员怎么像是记忆衰退，才说的话下一秒就记不住了？
“那，你现在方便吗？能不能和我们讲解一下原理。那几台有问题的拖拉机，你也想出解决办法了？怎么解决？”
“对对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当时把拖拉机拆解成零件都没发现不对劲！”
“还有……”
“行了！”主设计师拍了拍手，打断他们，“以后江同志就和我们共事了，有什么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问！”
研究员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声，让出位置，能让她走出人群。
主设计师上前两步，语气和煦，“我姓汪，你以后可以叫我汪工，或者，汪爷爷。”
“好的，汪工。”
汪老眼里隐晦地闪过失望，她并没有注意。
而他们身边默不作声的袁砚舟，却是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
汪老进军区两年，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姓什么。
打量了他一眼，汪老又恢复往日那副模样，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