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铜鬼面人勒马急停,铁蹄在云烬身前半丈处扬起泥浪。腥风扑面,马上黑袍猎猎作响,露出腰间悬挂的七颗人头——每颗头颅天灵盖都被掀开,脑壳里燃着幽绿磷火。
\"老东西,\"鬼面人长鞭直指云烬眉心,\"赵蟒的命牌你也敢碰?\"鞭梢缠着条细长黑蛇,蛇信嘶嘶吐向令牌。
云烬慢悠悠举起令牌,对着晨光端详:\"黑煞宗外门巡狩使...啧啧,连脑浆都没炼成煞珠的货色,也值得兴师动众?\"
\"找死!\"
长鞭如毒龙出洞,黑蛇张口喷出腥臭毒雾。云烬身形未动,令牌随手一挡。
\"铛!\"金铁交鸣声中,黑蛇毒牙崩断,鞭梢倒卷抽回。鬼面人闷哼一声,掌心被鞭柄倒刺扎得鲜血淋漓。
\"煞主有令!\"鬼面人突然暴喝,\"屠村炼魄!\"
十余骑同时扬手,漫天黑砂呼啸而来。砂粒在空中化作狰狞鬼面,尖啸着扑向村民。萧烈眼睁睁看着一粒黑砂擦过张伯脸颊,老人皮肉瞬间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闭眼。\"云烬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萧烈下意识闭眼,耳边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泼水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浓郁醋香混着皮肉烧灼的焦臭钻入鼻腔。
睁眼时,黑砂鬼面尽数坠落,在满地醋液中滋滋冒烟。鬼面人坐骑前蹄深陷醋坑,马腿血肉已腐蚀见骨。
\"灶台醋也拿来用...\"云烬晃着空醋坛叹气,\"晚上吃饺子可咋办。\"
鬼面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脓疮的脸。他咬破舌尖,血箭射向空中:\"请煞主法相!\"
血雾炸开,化作三丈高的模糊虚影。虚影头生双角,腹部裂开血盆大口,无数白骨手臂从口中探出,抓向云烬!
\"小心!\"琴九棉弦急振,却被白骨手臂扫中肩膀,顿时血染衣襟。
云烬终于皱眉。他单手按在腌菜坛上,坛身两道裂痕亮起幽光:\"萧烈,看好了——\"猛地掀开坛盖!
\"嗷——!\"两条玄黑苍龙自坛中冲天而起,龙吟震得屋瓦簌簌。黑龙交错盘旋,所过之处白骨手臂寸寸断裂。虚影腹部巨口发出刺耳尖啸,竟被龙影生生撕成两半!
鬼面人七窍喷血栽下马背。剩余黑袍人调转马头就要逃窜,云烬抬手虚按:\"我让你们走了?\"
\"砰!\"十余骑同时坠马,仿佛被无形山岳压住脊背。马匹哀鸣着趴伏在地,黑袍人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回去告诉你们宗主。\"云烬将令牌抛在鬼面人脸上,\"青石村的腌菜坛子,专治各种不服。\"
鬼面人颤抖着摸到令牌,突然狞笑:\"你...你们完了...\"他猛地捏碎令牌,\"黑煞令出,不死不休!\"
碎牌中窜出九道黑烟,在空中凝成硕大鬼首。鬼首獠牙开合,发出震天咆哮:
\"屠!\"
声浪所过之处,草木尽枯。鬼首虚影笼罩全村,每家每户的腌菜坛同时震颤,坛口渗出黑血!
云烬脸色骤变,袖中滑出三根锈迹斑斑的铁钉:\"萧烈!带村民躲进地窖!琴九跟我封坛!\"
琴九染血的棉弦已缠住最近的黑血腌坛。云烬指尖铁钉疾射,钉入另外三个暴动的坛子。钉尾系着的红绳瞬间绷直,绳上铜铃疯狂作响。
\"不够!\"琴九耳垂滴血,\"全村八十七个腌坛...都在呼应黑煞令!\"
萧烈背起昏迷的张伯,突然瞥见自家灶台——云烬的腌菜坛安静如常,坛口双龙纹正吞吐幽光。
\"先生!用您的坛子!\"
云烬闪身至坛前,一掌拍向坛底。腌菜汁液喷涌而出,在空中化作漫天酸雨。黑血触到酸雨立刻沸腾蒸发,鬼首虚影发出痛苦嘶吼。
\"封!\"云烬并指如剑,酸雨凝成细密水网,将鬼首层层包裹。琴九棉弦破空,在水网外又缠九重。
鬼首挣扎渐弱,最终被压缩成拳头大的黑珠,\"咚\"地落回腌菜坛。云烬迅速盖上坛盖,两道龙纹交错封口。
村中其他腌坛终于安静下来,只是坛身都多了道细如发丝的黑纹。
\"暂时压住了。\"云烬抹去额角汗珠,\"三日之内,黑煞宗必倾巢而来。\"
萧烈望着满地狼藉:\"他们为何非要那块令牌?\"
\"因为...\"琴九突然指向西南天空,\"那是什么?\"
天际乌云翻滚,隐约可见一座白骨垒砌的城池虚影。城池正中高悬血幡,幡下王座上的身影似有所感,缓缓转头——
\"轰隆!\"惊雷劈落,虚影消散。
云烬眯起眼:\"黑煞宗总坛的投影。\"他掂了掂腌菜坛,\"看来这坛子里,要多泡几颗人头了。\"
风拂过村口老槐的断枝,碎叶在空中拼成模糊的鬼脸,无声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