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厂房破损的天窗漏下来,在满地碎砖上投下斑驳光斑。
宋真盯着后门方向,喉结上下滚动,左手还保持着渡气时的姿势,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泛白。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元彬急促的喘息——那声音像破风箱,每一下都扯得他心口发疼。
\"还有十分钟。\"元彬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纸。
宋真这才发现,他原本挺拔的身形竟缩了一圈,肩背佝偻着靠在铁柱上,连青锋剑都握不稳地滑到脚边。
月光下,元彬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额角青筋突突跳动,那是万傀血阵反噬的征兆。
厂房另一侧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西斯从阴影里走出来,玄色道袍上沾着暗红血迹,左眼蒙着渗血的布条,右手里握着半截染血的青铜剑。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水德星君的残魂,也不过如此。\"
元彬抬头,瞳孔里跳动着幽蓝火焰——那是水元之力燃烧的迹象。
他撑着铁柱站起来,身形却晃了晃,竟比西斯矮了小半头。
宋真这才惊觉,元彬的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像是被抽干了生气的傀儡。
\"小心!\"秦卿突然尖叫。
西斯的青铜剑已划破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
元彬抬袖抵挡,袖口却\"嗤啦\"裂开,露出下面泛着鳞片状纹路的皮肤——那是强行调用上古水兽血脉的痕迹。
两柄剑相撞的瞬间,气浪掀翻了半面墙,宋真被震得撞在灯阵上,青铜灯盏\"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徐娇娇怎么还没到?\"宋真抹了把脸上的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摸出兜里的青木回生符,符纸边缘已经焦黑,刚才被气浪掀飞时,符角还沾了块暗红血渍——那是元彬咳在他身上的。
\"来了!\"秦卿突然指向后门。
徐娇娇的身影撞开铁门冲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扛着长枪的佣兵。
他们穿着黑色战术服,胸口绣着银色骷髅头标记,为首的高个男人肩上还挂着玄铁锁魂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元先生!\"高个佣兵大喊,\"锁魂链能困死筑基期修士,我们已经占了二楼窗口!\"
元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
他盯着二楼密密麻麻的枪口,脸色瞬间铁青:\"谁让你们上二楼的?
那是血阵生门!\"
徐娇娇愣住,手里的红布包\"啪\"地掉在地上。
她这才注意到,二楼窗口正对着地面七盏青铜灯——那是元彬布下的万傀血阵阵眼。
佣兵们的脚步震落墙皮,有两块正好砸在离灯盏半尺远的地方。
\"添乱!\"元彬低喝,青锋剑突然自动飞回手中。
剑鸣如泣,他握剑的手背上暴起青筋。
西斯却笑了,被血浸透的布条下,露出半只猩红的眼睛:\"好机会。\"他突然甩脱道袍,露出浑身狰狞的纹身——那是九只首尾相连的赤焰鸟,每只鸟的眼睛都嵌着指甲盖大的血晶。\"吞了这两个小的,我就能突破!\"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红影,直扑宋真和秦卿。
宋真只觉一阵热风刮过后颈,本能地就地翻滚。
秦卿反应慢了半拍,被西斯的掌风扫中胸口,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在二楼栏杆上。
\"小心!\"宋真嘶声喊。
但西斯的动作更快,他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刃,在半空划出一道血光。
秦卿刚要爬起来,那道血光已劈到她头顶。
时间仿佛变慢了。
宋真看见秦卿瞳孔里的惊恐,看见她鬓角那根银簪在月光下的反光,看见短刃割开她左肩的皮肤,血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迸出来。
下一秒,短刃从她胸口斜劈到右腰,将她整个人分成了两半。
\"不——!\"宋真尖叫着扑过去。
秦卿的上半身砸在他脚边,眼睛还睁着,嘴角挂着血泡。
她的右手还紧握着青铜铃残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下半身落在两步外的碎砖上,裙摆被血浸透,像朵盛开的红牡丹。
空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
宋真跪在地上,颤抖着去碰秦卿的脸。
她的皮肤已经冷了,眼尾还沾着刚才被气浪掀飞时蹭的灰。
他突然想起三小时前,秦卿还举着青铜铃残片笑:\"等破了血阵,我请大家喝奶茶。\"
\"现在喝不到了。\"宋真喃喃着,眼泪砸在秦卿脸上,混着她的血,在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没用的东西。\"西斯舔了舔短刃上的血,目光转向宋真,\"下一个就是你。\"
二楼突然传来枪械上膛的声音。
高个佣兵举着狙击枪,瞄准西斯的心脏:\"敢动他,老子崩了你!\"
元彬猛地抬头,眼里的幽蓝火焰几乎要烧起来:\"别——\"
\"砰!\"
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中,宋真看见元彬的表情瞬间扭曲。
他顺着元彬的目光望去,正看见二楼的子弹擦着西斯耳畔飞过,却不偏不倚打在一盏青铜灯上。
灯盏应声而碎,里面封存的怨魂突然挣出,化作黑色雾气冲向血阵中心。
西斯的赤焰鸟纹身突然全部睁开眼,他望着混乱的血阵,露出癫狂的笑:\"好,好得很......\"
宋真浑身发冷。
他终于明白元彬刚才为什么那么愤怒——那些佣兵的枪口,正对着血阵最脆弱的命门。
而现在,第一颗子弹已经撕开了缺口。
厂房外的桂香被血腥气压得透不过气。
元彬盯着碎裂的灯盏,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两个字:\"完了。\"
月光被血雾染成暗红,厂房内的青铜灯盏碎了三盏,溢出的怨魂在半空聚成青灰色漩涡。
高个佣兵的第二发子弹擦过西斯耳际,却钉进第三盏灯盏,灯油混着黑血溅在元彬脚边。
他喉间腥甜翻涌,终于没忍住喷出一口黑血,染脏了青锋剑的剑穗——那是水德星君当年用南海鲛人泪线编织的,此刻正浸在污血里,泛着诡异的紫。
\"没用的东西!\"元彬攥紧剑柄,指节几乎要戳破皮肤。
他能感觉到血阵的脉络在体内断裂,原本温顺的万傀怨气突然变得暴烈,像千万根细针在血管里乱扎。
徐娇娇这才反应过来,踉跄着去拽高个佣兵的战术背心:\"停火!
快停火!\"但枪声已经连成一片,子弹如暴雨般砸向西斯,却被他身上蒸腾的血雾弹开,在墙上打出蜂窝似的弹孔。
西斯仰天长笑,赤焰鸟纹身的血晶开始发烫,在他皮肤上烙出焦黑的痕迹。\"好!
好!\"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嵌着的拇指大的珠子——那珠子泛着浑浊的金光,表面浮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正是他用百座荒村香火祭炼的\"香火之珠\"。\"你们帮我破了血阵封印,正好让这珠子吸个饱!\"
话音未落,他胸口的血晶突然全部炸裂,血珠溅在珠子上,竟像活物般钻了进去。
宋真这才发现,那些赤焰鸟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全换成了血色瞳孔,正随着珠子的震颤发出尖啸。
厂房里的怨气漩涡突然倒卷,裹着秦卿尸体上未散的生气,全部涌进西斯体内。
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皮肤下凸起虬结的青筋,连被短刃劈开的指甲都开始生长,变成半尺长的血爪。
\"撤!
快撤!\"秃头黎叔举着对讲机嘶吼,可已经晚了。
西斯随手一挥,血爪扫过最近的佣兵,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撕成了两截。
碎肉溅在徐娇娇脸上,她死死咬着嘴唇,红布包里的罗盘掉出来,在地上滚到元彬脚边——那是她特意从祖传风水摊带来的镇物,此刻却在血雾里冒起青烟。
宋真跪在秦卿尸体旁,右手死死攥着她的银簪。
子弹擦着他左肩飞过,在墙上撞出火星,他却像没感觉到疼,只是盯着西斯胸口的珠子。
那珠子每震颤一次,秦卿的伤口就渗出更多血,仿佛她的生气正在被抽干。\"还我......\"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还我秦卿!\"
\"小崽子,你也配?\"西斯血爪一勾,宋真被甩到铁柱上,脊椎撞得生疼。
他看见徐娇娇的战术靴就在眼前,对方正颤抖着摸出腰间的手雷,拉环的金属声在血雾里格外清晰。\"黎叔!
帮我挡三秒!\"她尖叫着冲出去,手雷在掌心冒着青烟。
秃头黎叔抄起旁边的玄铁锁魂链,吼着扑向西斯。
锁链砸在他背上,却像砸在烧红的铁块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西斯反手一抓,锁魂链瞬间断裂,秃头黎叔被甩到二楼,撞碎了半扇窗户。
徐娇娇趁机把手雷塞进西斯肋下,转身就跑——可她刚跑出两步,西斯已经捏碎了手雷,碎片扎进她的大腿,血立刻浸透了战术裤。
\"都得死!\"西斯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喉咙里塞了块砂纸。
他一步步逼近宋真,血爪上还滴着佣兵的碎肉。
宋真望着他身后摇晃的秦卿尸体,突然摸到了裤兜里的青铜铃残片——那是秦卿临死前还攥着的东西,此刻正贴着他的皮肤发烫。
\"元彬!\"他嘶吼着举起残片,\"用这个!\"
元彬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认出那是上古招魂铃的残片,能短暂锁住生者魂魄。
此时血阵虽然残破,但剩余的四盏灯盏仍在勉强维持。
他咬碎舌尖,鲜血喷在青锋剑上,剑鸣骤然拔高,像要撕碎这血雾。\"万傀归位!\"他大喝一声,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血缝,数百具血色傀儡从地底下爬出来,关节处的青铜铆钉闪着冷光——这是他用三年时间收集的凶徒骸骨祭炼的,此刻全部睁开了猩红的眼。
西斯终于露出惧色。
他能感觉到那些傀儡身上的怨气比之前强了十倍,其中几具甚至带着他当年斩杀的仇家气息。\"你......你不要命了?\"他倒退两步,胸口的珠子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人脸开始扭曲变形,\"这血阵反噬会要了你的命!\"
\"要你命就够了。\"元彬的声音突然变得醇厚,带着几分不属于凡人的威严——那是水德星君的残魂在燃烧。
他踏着血色傀儡的头顶跃向西斯,青锋剑划破血雾,在对方胸口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西斯惨叫着去抓他的手腕,却被水元之力冻成冰雕,指尖\"咔嚓\"断裂。
\"拿来!\"元彬左手按在西斯心口,掌心泛起幽蓝光芒。
香火之珠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那些人脸竟同时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哭嚎。
西斯的眼泪混着血往下淌,他终于慌了:\"别!
这是我用师父的命换的!
是我......\"
\"晚了。\"元彬指尖刺入珠子周围的血肉,水元之力如钢索般缠住珠子。
他能感觉到这珠子里封印着上百条无辜性命,其中有个小女孩的魂魄最清晰——那是他在荒村见过的,被西斯用香火骗来献祭的。\"该还债了。\"
珠子被剥离的瞬间,西斯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
他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口,突然发出癫狂的笑:\"你以为赢了?
你以为......\"他挣扎着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珠子上,\"爆!\"
元彬瞳孔骤缩。
他感觉到珠子里的怨气突然失控,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来。
那些被封印的魂魄终于挣脱束缚,在半空聚成黑压压的一片——有被火烧死的老人,有被活埋的孩童,还有被碎尸的佣兵,每一张脸都扭曲着,朝着元彬和血色傀儡扑来。
厂房外的桂树突然全部枯萎,树皮裂开无数细缝,渗出暗红的汁液。
元彬握着还在发烫的珠子,望着空中越来越浓的亡者黑雾,喉间的甜腥再次翻涌。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月光彻底被血雾吞噬,厂房内的光线变得混沌如浆。
爆开的香火之珠撕裂了半空中的气层,露出一道尺许长的幽光裂缝——那是香火界的入口,无数淡金色的香火之力如游鱼般从中窜出,又被亡者军团的怨气搅成乱麻。
元彬抹了把嘴角的黑血,视线却牢牢锁在那道裂缝上。
他看见裂缝深处漂浮着成串的青铜灯盏,每盏灯里都跳动着活人祈愿凝成的光焰,其中最明亮的那盏,竟与水德星君记忆中\"三界香火司\"的记载有七分相似。
\"原来这就是香火界......\"元彬喉间溢出低笑,幽蓝瞳孔里跳动的不再是单纯的战斗之火,而是某种更灼热的渴望。
水德星君残魂在识海翻涌,传来晦涩的信息:上古正神需香火滋养神格,他虽只剩残魂,若能占据这方小世界,别说重塑肉身,就算重证星君位业也并非奢望。
\"傀儡要撑不住了!\"宋真的嘶吼将他拽回现实。
元彬这才发现,原本与亡者军团纠缠的血色傀儡正成片崩解——它们的关节处青铜铆钉纷纷迸裂,露出底下腐朽的白骨。
刚才血阵反噬抽干了他七成灵气,傀儡全凭残念支撑,此刻连最后一丝维系之力都要耗尽了。
\"灵石......\"元彬踉跄着摸向腰间的储物袋。
那是他半年前在黑市拍来的三枚中品灵石,本打算留着冲击金丹期用,此刻却被他捏在掌心,指节因用力泛白。\"去!\"他大喝一声,三枚灵石同时炸裂,青色灵光如活物般钻入地面血缝。
异变陡生。
吸收了灵气的血色傀儡突然拔高半尺,关节处重新渗出暗红血锈,原本浑浊的猩红眼珠竟泛起幽蓝水光——那是水德星君残魂的力量顺着灵气注入了傀儡核心。
最前排的一具将军傀儡仰头发出尖啸,手中锈迹斑斑的铁枪突然爆出水刃,瞬间绞碎三个扑来的亡者魂魄。
\"原来如此!\"元彬眼中精芒大盛。
他终于想起水德星君传承里的\"水元饲傀\"之术——以水属性灵气喂养凶煞傀儡,能中和其暴戾,反而让傀儡获得水元的柔韧与绵长。
刚才用普通灵气维系时,傀儡如强弩之末,此刻注入水元,竟似枯木逢春。
亡者军团的攻势明显一滞。
那个被西斯献祭的小女孩魂魄最先露出恐惧,它本想扑向宋真怀里的秦卿尸体,此刻却被将军傀儡的水刃逼得连连后退。
更远处,被碎尸的佣兵魂魄正被另一具书生傀儡缠住,那傀儡手中的青铜笔竟蘸着水元画出牢笼,将魂魄困在其中慢慢炼化。
\"元先生!
那裂缝在缩小!\"徐娇娇捂着大腿伤口爬过来,她的战术裤已被血浸透,却仍指着半空中的幽光裂缝。
元彬抬头,果然见那道缝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裂缝深处的青铜灯盏逐渐模糊,最后一盏明焰\"啪\"地熄灭,像有人在另一端拉紧了幕布。
\"不能让它关了!\"元彬咬碎最后半颗止血丹,舌尖的腥甜混着丹药的苦,反而让他神智更清。
他猛地跃起,青锋剑挽出三朵剑花,在半空划出三道水蓝色符印。
符印触及裂缝边缘,竟像钩子般勾住了即将闭合的空间,裂缝重新裂开三寸,溢出的香火之力更盛了几分。
\"宋真!\"元彬对着仍跪在秦卿尸体旁的青年嘶吼,\"把招魂铃残片给我!\"宋真浑身一震,这才想起掌心还攥着那枚发烫的青铜残片。
他颤抖着递过去,残片上秦卿的血渍已被体温焐干,只留下暗红的痕迹。
元彬将残片按在裂缝上,水元之力如溪流般注入。
招魂铃残片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竟与裂缝深处传来的某种韵律产生共鸣。
原本混乱的香火之力开始有序流动,顺着残片的纹路钻进元彬体内——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中的水德星君残魂正在舒展,像久旱的禾苗遇见甘霖。
\"这就是香火之力......\"元彬闭目感受,嘴角溢出狂喜的笑。
他终于明白为何古神皆重香火,这东西不仅能滋养神魂,更能调和体内暴戾,刚才被血阵反噬留下的暗伤,竟在这股暖流中开始愈合。
\"小心!\"徐娇娇的尖叫惊破他的沉醉。
元彬猛回头,正看见西斯摇摇晃晃站起来,他胸口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右手却死死攥着半块碎玉——那是刚才香火之珠爆炸时崩飞的残片,表面还粘着元彬的水元之力。
\"你以为赢了?\"西斯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这香火界是我师父用命换的,要关一起关!\"他猛地将碎玉砸向裂缝,碎玉上的水元之力突然暴走,竟引动裂缝周围的空间乱流。
元彬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裂缝在疯狂震颤,刚才用符印勾住的空间正在崩解。
此时若裂缝关闭,不仅香火界的机缘付诸东流,连他注入其中的水元之力都会被反噬,轻则重伤,重则魂飞魄散。
\"给我撑住!\"元彬暴喝,左手掐诀按在胸口。
他能听见识海中水德星君残魂的叹息,却更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是他重活一世最接近大道的机会,绝不能放手。
血色傀儡们似有所感,竟纷纷自断四肢。
它们将断裂的青铜肢体抛向空中,与元彬的符印、招魂铃残片连成一线,形成一道泛着血锈的锁链,死死扣住即将闭合的裂缝。
将军傀儡最后一个自毁,它的头颅撞在裂缝边缘,锈迹斑斑的面部竟露出与元彬相似的决绝。
裂缝终于稳住了。
元彬抹了把脸上的血,目光扫过腰间的剑鞘——那里面沉睡着他从极北冰原得来的血魔剑,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似在回应他内心翻涌的战意。
\"还没结束。\"元彬低喃,幽蓝火焰重新在眼中腾起。
他望着逐渐稳定的裂缝,望着仍在挣扎的亡者军团,望着瘫在地上的西斯,突然笑了。
这一笑比血雾更浓,比月光更冷,像是某种沉睡的凶性终于被唤醒。
厂房外,最后一株桂树的树皮\"咔嚓\"裂开,露出里面被怨气侵蚀成漆黑的树干。
而在元彬脚下,那枚从徐娇娇罗盘里滚出的镇物,正冒着青烟缓缓融化,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即将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