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夜色时,元彬已闪进厂房后巷的阴影里。
他望着两辆白色警车碾过满地碎玻璃停在门口,宋哥的马仔们举着染血的手尖叫着往反方向跑,却被端着警棍的警员截住。
小毛被两个警员架着胳膊,衬衫前襟的血已经凝成暗褐色,见有警察过来,反而咧着嘴笑:“同志,我手机在裤兜里,帮我拿一下成不?我妈每天十点半查岗……”
“闭嘴!”押他的警员用生硬的中文吼了句,推着他上了警车。
元彬指尖轻轻拂过怀里的电脑,水德星君残魂在识海微动——方才捡起电脑时,他分明感应到一道极淡的灵力波动,像被刻意掩盖的水纹。
这波动不属于小毛,倒像是……某种加密程序的残留?
警车鸣着笛驶远后,他顺着墙根绕到厂房侧面,借月光瞥见墙角蜷着团灰影——是小五。
那只巴掌大的土狗正用爪子扒拉地上的碎纸片,见了他立刻摇着尾巴扑过来,湿润的鼻子直往他怀里拱。
元彬弯腰抱起它,摸到小狗项圈里藏着的微型追踪器——是李峰前几天塞的,说“万一在国外走丢了能定位”。
“走。”他低声道,小五立刻竖起耳朵,鼻尖朝着警车离去的方向动了动。
警视厅二楼审讯室的荧光灯刺得小毛眯起眼。
他坐在铁椅子上,手腕被塑料扎带捆着,却还在晃悠着二郎腿,盯着对面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看。
男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面前摊着他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堆带“爱情动作片”标签的文件夹。
“小桥课长。”旁边的女警递来一份资料,“电脑主人叫毛小军,二十四岁,中国h市游客,入境记录显示和旅行团一起来的,三天前脱团。”
小桥推了推眼镜,用日语说:“找个中文翻译,别用警视厅的。”见女警犹豫,他又补了句,“中国大使馆最近总盯着咱们的核废水处理报道,别让他们觉得咱们随便拘押游客。”
翻译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姑娘,进来时怀里抱着笔记本。
小毛一见她就乐了:“姐,您这翻译证是某宝买的不?我上次在秋叶原找的代购都比您专业。”
“毛先生。”小桥用翻译转过来的中文说,“我们在您电脑里发现了黑客程序。”他指了指屏幕上的命令提示符窗口,“能解释下这些代码是什么吗?”
小毛凑过去看了眼,撇撇嘴:“哥就是一普通游客,平时就爱捣鼓电脑。那啥代码?我前儿帮民宿老板修路由器,顺手下了个破解软件……”
“还有这些。”小桥点了下鼠标,屏幕弹出个标着“私人收藏”的文件夹,封面上是露骨的日文女星海报。
翻译的脸腾地红了,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小毛倒不在乎,反而挤眉弄眼:“姐,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发您资源,无码的……”
“毛先生!”小桥拍了下桌子,“我们怀疑您涉及非法入侵网络系统。”他抽出张照片推过去,是小毛昨晚在秋叶原某网吧的监控截图,“这里是自卫队家属楼的局域网入口,您在里面待了三小时。”
小毛盯着照片里自己啃着章鱼烧的样子,突然想起陈小二临走前的叮嘱:“彬哥现在在查核废料的事,你跟他在一块儿别跟人说,要是被逮着了,嘴严点。”他挠了挠后颈,装傻道:“那网吧便宜啊,一小时才三百日元。我就打了两局《原神》……”
“同行的人呢?”翻译突然问,“您入境表上填的是和旅行团一起,但监控显示您这几天都是单独行动。”
小毛心里“咯噔”一下。
元彬前天在浅草寺替他解了酒,说要去查核电站的传闻,临走时让陈小二盯着他别乱跑。
陈小二走前塞给他两千日元:“要是被警察问起,就说你是独行侠,没跟人结伴。”
“我……我女朋友跟团去富士山了。”他眼珠一转,“我俩闹别扭,我自己跑出来散心。姐您谈过恋爱不?那滋味儿……”
“毛先生!”小桥打断他,“我们在您电脑里发现了核电站区域的卫星地图。”他调出另一个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标着红圈,“这些坐标是什么?”
小毛看着那些红圈,想起昨晚在网吧时,电脑突然自动弹出个窗口,他手快点了下载——当时以为是小电影资源,没想到是地图。
他咽了口唾沫,嬉皮笑脸道:“哥喜欢研究地理,看《柯南》学的,说核电站附近容易有密室……”
“带下去。”小桥揉了揉眉心。
女警过来解他的扎带时,小毛瞥见电脑屏幕上闪过个蓝色图标——是元彬帮他装的云盘备份软件,此刻正在同步。
他心里一松:彬哥要是能连上,应该能看到这些文件……
小黑屋的门“哐当”一声关上时,小毛打了个寒颤。
屋里只有盏昏黄的灯泡,墙角堆着生锈的档案盒,空气里有股霉味。
他蹲在地上,摸着裤兜深处的手机——刚才被收走前,他偷偷按了关机键,陈小二教他的“紧急联络模式”应该还能用。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小毛贴在门上听。
是小桥的声音,夹杂着日语:“……中国游客,没有前科,电脑里的黑客程序是初级版……先关一夜,明天让外事课联系旅行社,确认后驱逐出境。”
“那卫星地图……”另一个声音问。
“自卫队那边说只是普通勘测图。”小桥的脚步声渐远,“别把事情闹大。”
小毛摸着被扎带勒红的手腕,突然听见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条短信,来自未知号码:【稳住,我在外面。】
他抬头看向小窗,月光透过铁栅栏洒在地上,照见窗台上有团灰影一闪而过。
是小五的尾巴尖。
(结尾伏笔:小桥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警车队列,手指无意识敲着桌上的报告。
明天一早,外事课就会来提人,可电脑里那些标红的卫星坐标,总让他想起上个月自卫队泄露的核废料处理文件……)无需修改
警视厅顶楼的窗户蒙着层薄灰,小桥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叩击桌面的节奏越来越快。
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里,卫星地图的红圈与自卫队核废料处理报告上的辐射值曲线重叠成模糊的重影。
他摸出手机,号码在通讯录里翻到“宫本大佐”时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小桥课长?”电话那头传来金属撞击声,像是有人在敲打某种器械,“这么晚找我,是警视厅的扫黄行动需要军方配合?”
“关于今天拘押的中国游客。”小桥压低声音,“他电脑里的卫星坐标,和上个月您给我的核废料泄漏区域完全重合。”
电话里的敲击声突然停了。
“您该不会以为,一个中国黑客能黑进自卫队的机密系统?”宫本的笑声带着刺,“那批废料早就沉进马里亚纳海沟了,坐标泄露可能是测绘局的失误。”
“可三天前千叶县渔民上报的‘巨型海兽袭击渔船’事件……”小桥翻开另一份档案,照片上断裂的渔网还沾着青黑色黏液,“渔民说那东西有三层楼高,皮肤像泡烂的橡胶——”
“那是渔船触礁后编的谎!”宫本的声音陡然拔高,“明天上午十点,我派司机去接你,带你去核电站实地考察。记住,警视厅的职责是维持治安,不是研究海洋生物。”
电话“咔”地挂断。
小桥望着窗外渐起的雾色,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福岛核泄漏时,自己作为实习警员跟着老警部去疏散居民,有位老渔民抓住他的手腕说:“海里的东西在哭,它们会回来讨公道的。”
此刻,那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似乎又钻进了耳朵。
元彬蹲在警视厅后巷的屋顶上,小五正用舌头舔他指尖的桂花糕碎屑。
方才他运起水德星君残魂里的“听风术”,将小桥与宫本的对话一字不漏收进耳中。
识海里的残魂突然泛起凉意——那是水属性灵识对污染的本能排斥,核废料泄漏的海域,怕是早已成了灵力乱流的沼泽。
“小毛的电脑能截到这些坐标,说明有人想把秘密捅出去。”他低头戳了戳小五的耳朵,“那咱们就替天行道一回?”
小五歪着脑袋“汪”了一声,尾巴扫过他手背,项圈上的追踪器闪了两下绿光——宫本的车从警视厅车库开出来了。
黑色雷克萨斯轿车在雾色里像条滑溜的鱼。
元彬踩着屋檐瓦片跟了半条街,突然皱起眉头。
副驾驶座上的宫本正撕开一包红色包装的零食,浓郁的辣椒味混着化学添加剂的甜腻顺着风飘过来,呛得他险些从檐角栽下去。
“这宫本大佐……”他捏着鼻子嘀咕,水德星君记忆里的仙官宴饮,最差也是清露煎荷,哪受过这种“酷刑”,“莫不是东瀛人都爱把舌头往火里扔?”
雷克萨斯轿车在便利店前停下。
宫本摇下车窗喊了句“三盒超辣味增泡面,多加辣油”,司机小跑着进去采购时,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又随手把吃剩的零食袋扔出窗外。
元彬落在便利店后巷的广告牌上,看着那袋零食滚到墙角。
小五突然从他怀里挣出去,叼起零食袋晃了晃,抬头冲他摇尾巴——这小狗竟对辣味零食起了兴趣?
“小馋鬼。”他笑着揉了揉小五的脑袋,“以后就叫你‘小水’吧,沾点水德星君的仙气,省得总跟野狗似的瞎跑。”
小水立刻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掌心,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呼噜声,倒像是应了这个名字。
宫本的车重新启动时,元彬蹲在车顶的通风管道上,看着司机把三盒泡面塞进后座。
小水趴在他肩头,鼻尖始终对着雷克萨斯轿车的方向。
等车辆拐上通往核电站的沿海公路,他摸出李峰给的微型信号发射器,轻轻按在小水项圈内侧。
“去。”他在小水耳边低语,“跟着那辆车,别被发现。”
小水的耳朵竖得笔直,像支小箭头。
它从元彬怀里跃下,在地面弹了两下,便化作灰影窜进路边绿化带。
元彬望着它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在仙宫养的灵犬“逐浪”——那时逐浪也是这样,总爱叼着他的玉牌满殿跑。
雷克萨斯轿车里,司机透过后视镜皱起眉头:“大佐,那只土狗跟着咱们两公里了。”
宫本正用指甲挑着泡面包装上的印花:“不过是只野狗,说不定是闻到泡面味了。”
“可它刚才在便利店后巷……”司机踩了脚油门,车速提到每小时八十公里,“现在还跟着!”
后视镜里,灰影的轮廓非但没模糊,反而越发明晰。
小水四爪几乎离地,像团被风卷着的绒毛,连轮胎扬起的沙尘都沾不上它半片毛。
“停车。”宫本突然说。
司机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宫本推开车门,弯腰捡起块石子朝小水扔去。
小水灵活地一偏头,石子擦着它耳朵砸进路边水沟,溅起老高的水花。
“有意思。”宫本笑了,从口袋里摸出块辣牛肉干扔过去,“吃吧,吃饱了就回家。”
小水嗅了嗅地上的肉干,抬头看了眼宫本,又低头继续盯着雷克萨斯轿车的后轮。
宫本挑了挑眉,重新坐进车里:“开吧,一只狗能掀起什么风浪?”
司机重新启动车辆时,手心里全是汗。
他再次看向后视镜,那团灰影依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哪怕车速提到每小时一百公里,距离也始终保持在三十米左右——就像根看不见的线,把狗和车拴在了一起。
“大佐,要不我……”
“闭嘴。”宫本撕开泡面包装,辣油的香气瞬间填满车厢,“核电站的守卫连无人机都能打下来,还怕一只土狗?”
海风卷着咸湿的潮气扑在车窗上,小水的影子在后视镜里渐渐模糊,却始终没有消失。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越收越紧,他想起上个月替宫本运送“特殊物资”时,海里浮起的白色骸骨——那东西的肋骨比他的腰还粗,骨头上布满蜂窝状的蚀洞。
此刻,后座的泡面正在“滋滋”作响,而车外的灰影,正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越跟越近。
宫本的雷克萨斯碾过沿海公路最后一个弯道时,海面的雾色已浓得化不开。
司机盯着仪表盘上的车速表——指针早过了一百二十,后视镜里那团灰影却仍像粘在车后,四爪几乎不沾地,连被海风掀起的绒毛都根根分明。
\"大佐......\"司机喉咙发紧,\"这狗......莫不是成精了?\"
宫本正用一次性筷子挑着泡面,辣油溅在军裤上也不在意。
他瞥了眼后视镜,小水湿漉漉的眼睛在雾中泛着幽光,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废料处理场见到的变异海蟹——那东西的钳子上也长着这种不似活物的冷光。
\"开你的车。\"他把泡面桶重重按在后座,\"到了核电站,让守卫放两条德牧出来。\"
十分钟后,雷克萨斯停在核电站铁丝网前。
探照灯刷地打在车身上,岗亭里的守卫举着望远镜:\"宫本大佐?
您预约的是上午十点......\"
\"自卫队的命令也要等?\"宫本摇下车窗,领口的勋章在灯光下泛冷,\"打开闸门。\"
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小水像道灰箭从车底窜过。
守卫刚要喊,宫本已不耐烦地挥手:\"野狗而已,放进来。\"
元彬蹲在三公里外的海堤上,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绿光——小水项圈的追踪器定位在核电站西北角,与他根据水德星君残魂记忆推算的\"核废料暂存区\"坐标完全重合。
海风卷着咸腥的潮气扑来,他忽然想起残魂里关于\"灵脉污染\"的记载:\"水属性灵脉若遭辐射侵蚀,会引动阴寒之气,滋生......\"
\"变异之物。\"他低声补完,指尖掐了个水诀。
掌心浮起的水珠突然剧烈震颤,像被什么力量撕扯——那是小水所在方位传来的灵力乱流。
核电站内,小水的爪子踩在水泥地上几乎没声。
它绕过两个抱着步枪巡逻的守卫,鼻子贴着地面抽动——越往西北走,空气里越浓的金属焦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像腐烂的海藻,又像......血。
\"站住!\"
喝声惊得小水竖起耳朵。
两个穿着防辐射服的工人从管道后转出,其中一个举起强光手电:\"哪来的野狗?
这区域禁止动物进入!\"
小水歪头看了眼他们腰间的辐射计量仪——指针正疯狂跳动,比刚才在门外时高了三倍。
它后退两步,突然朝左侧的通风管道窜去。
工人刚要追,身后传来宫本的声音:\"让它去。\"
宫本站在管道阴影里,手里的泡面早凉透了。
他望着小水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那管道通向的,正是存放未处理核废料的3号仓库。
三天前渔民说的\"海兽\",前晚巡逻队在海里发现的半截蛇形骸骨,此刻都随着小水的身影,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
\"大佐?\"司机凑过来,\"要通知守卫吗?\"
\"不用。\"宫本摸出烟点燃,火光映得他眼底发青,\"跟着它。\"
3号仓库的铁门挂着三重锁,小水却在墙根的排水口停住了。
它前爪扒着水泥缝,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排水口深处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宫本和司机赶到时,正看见小水突然弓起背,尾巴炸成毛球。
排水口的铁栅栏\"咔\"地一声裂开道缝,黑色的液体顺着缝隙淌出来,在地上积成小潭。
小水猛地扑过去,舌头舔了舔那液体——下一秒,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像被雷劈了似的原地转圈。
\"那是什么?\"司机的声音在发抖。
宫本没说话。
他蹲下身,用战术刀挑了点黑液凑到鼻前——是辐射超标的冷却水,混着某种有机物的腐臭。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小水舔过液体的舌头正泛着诡异的青蓝,像......
像上个月在废料处理场,那只被辐射变异的海蟹的壳。
\"走。\"宫本突然站起身,转身时撞翻了脚边的油桶。
金属撞击声在仓库外回响,小水却像没听见似的,仍盯着排水口。
它的爪子在地上抓出几道白痕,喉咙里的呜咽渐渐变成低吼,仿佛在和排水口深处的什么东西对峙。
元彬翻上核电站围墙时,手机上的定位点突然开始闪烁。
小水的位置在3号仓库附近,信号时强时弱,像被什么干扰了。
他摸出李峰给的防辐射手环——荧光条已经全红,比在警视厅时强了十倍不止。
\"水德星君的残魂......\"他闭目感应,识海里的凉意突然变得尖锐,像无数细针在扎,\"这里的辐射,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围墙内传来狗吠。
元彬顺着声音望去,正看见小水从3号仓库方向窜出来,项圈上的追踪器闪着急促的绿光。
它跑到他脚边,用脑袋使劲拱他裤腿,尾巴却紧紧夹在两腿间——这是它从前遇到野狗群时才会有的恐惧姿态。
\"怎么了?\"元彬弯腰抱起它,摸到小水后颈的毛全湿了,不知是汗水还是刚才的黑液,\"里面有什么?\"
小水抬头看他,眼睛里映着核电站的探照灯,竟泛着一丝水光。
与此同时,3号仓库阴影里,宫本捏着战术刀的手在发抖。
他刚才借着月光,看清了小水喉间的项圈——那上面印着中国某电子厂的LoGo,和三天前自卫队网络被入侵时,日志里出现的Ip地址,来自同一个城市。
\"大佐?\"司机小声唤他。
宫本没回答。
他望着小水离去的方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老渔民的话:\"海里的东西在哭,它们会回来讨公道的。\"而此刻,那只突然出现的小狗,或许就是讨公道的先头兵。
他摸出手机,按下快捷键:\"调十名守卫到3号仓库,带麻醉枪。\"
夜风卷着小水的吠声掠过海面,宫本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灰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刀的刀柄。
这只小狗的出现,让他忽然意识到——有些秘密,或许根本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