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令下的断论，男人的眼珠突然暴突，迅速撒开许令的手，然后一把掏出藏在另一只袖中的匕首，猛地刺向许令腹部。
“咔——”
一声闷响，许令双手捂住腹部，面露出痛苦的神情。
“嘶——你……你……”许令看着对方那狠厉眼神，发出了不甘的叫喊。
“哈！骗你的啊！我演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许令的笑声在管道里回荡。
“怎……怎么回事？你明明被我……”
“被你刺中？NoNoNo……”
许令对着那人摇了摇手指，然后移开另一只手，露出了里面的场景道：“简单的防护措施，虽然比不上正宗防弹衣，但也算是聊胜于无。”
顺着自己的手看去，匕首确实已经刺中了，但从许令衣服的破口处男人可以看到，那个地方有着凸起的轮廓。结合刺进去的质地感觉来看——那地方许令放了一块小木板。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能察觉到你身上的赃物，却察觉不到你身上藏的匕首呢？”许令手腕一翻，旋转的力道使男人手腕吃痛，一下子就撒开了握住匕首的手。
“我只是拆穿了你的身份而已，又没有让你受伤。你直接掏出刀子就对我下手，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说完，许令拔下插在木板上匕首，在男人面前扬了扬道：“危险物品，没收了。”
男人脸色惨白，后退几步后却又突然暴起发难，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直取许令咽喉。
对此，许令早有预料般侧身一闪，同时脚下猛地一垛，溅起的污水准确无误地打向男人的眼睛。
“*乌萨斯粗口*，啊，可恶……”
失去视野的男人，攻击声势瞬间就下来了，短刀堪堪划过许令的衣领，只带下一截布条。
“早就提醒过你了，你身上的东西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想着阴我呢？”许令吹了声口哨，语气中充满了嘲弄之意。
走到男人身后，许令接着说道：“我之前看过你，就在阿尔科伯爵的亲卫队里。话说看你这样熟练的样子，想必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吧。可惜了，走多了夜路碰到鬼，今儿就不小心被我发现了吧。”
说完，许令抬起左手看了看，冷漠的说道：“如果你刚刚没动手的话，我或许会让你昏过去，毕竟我可不想滥杀无辜，要知道，手上沾满太多血，可能会遭到报应。”
“呼——”
“扑通——”
男人的身体倒下，他只是昏迷了过去，许令并没有要他的命。
一手抓住男人的衣领，把男人提起来，许令带着他边走边道：“我觉得让阿尔科伯爵来处置你，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说起来，我帮阿尔科伯爵抓住了一个贼，算得上是一个人情吧。”
许令拖着昏迷的男人在管道中穿行，嘴里还哼着走调的小曲。拐过第三个弯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把男人往墙边一靠，自己则蹲下来检查地面。
“有意思……”许令用手指抹了抹管道壁上的新鲜刮痕，“今天下水道可真热闹。”
“阁下，无意冒犯。”
声音从前面的拐角处传来，许令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阿尔科伯爵的管家。
“啊呀，这不是管家先生嘛，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呢？在我印象里，管家这个职业，可不会出现在下水道。”
面对许令的调侃式的询问，管家没有转移话题，大大方方的指着许令手边的男人道：“一部分是因为阁下，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追查一下小偷。”
许令挑了挑眉，随手将昏迷的男人提到管家面前道：“那可真巧，这家伙刚好就被我给抓到了呢，我还想着，等会儿和伯爵见面的时候，就把这个小偷送给伯爵当伴手礼。”
管家没有立即接过，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丝质手帕，仔细擦了擦手：“缪拉阁下果然如先前见过的一样……乐于助人。”他特意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哪里哪里，这夸得我多不好意思。”许令笑眯眯地回应，“我这人有许多优点，其中之一就是热心肠。”他突然凑近管家，“不过管家先生你刚才也说了，亲自来下水道追查小偷只是一个原因，那么这另一个原因，我能知道吗？”
管家的手指在手帕上微微一顿，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自然是为了迎接阁下。伯爵大人对您的到来，十分的重视。”
“重视？你能愿意在下水道迎接我，那我确实能看出伯爵的重视，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说着，许令顿了顿，然后指着管家严肃地问道：“重点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这一点，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存在对我们设眼线的行为，你们是不是对我们不抱有信任？”
听闻许令此言，管家笑了“缪拉阁下，这种怀疑我觉得大可不必，既然伯爵大人同意了与贵方的合作，就一定不会存在这种破坏双方关系的行为，知道您在下水道，这只是我们用排除法得到的结果。”
“排除法？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管家优雅地行了个礼，金属眼镜腿在昏暗的下水道中泛着微光：“阁下来庄园也有这么多次数了，我们将那些天庄园的附近的街道信息整理了一下，发现——在街道上就从来没有过瓦伊凡的痕迹。”
说到这，管家眼光紧紧盯在许令许令身上道：“这个样子，就好像阁下凭空冒在我们的人面前一样，当然了，我们一项信奉只要存在就会有痕迹这个真理，所以，我们估测，大概有八成的概率，阁下是从下水道走过来的，毕竟也只有这里，我们查不到任何相关信息。”
许令听完突然拍手大笑，笑声在下水道里激起阵阵回音：“精彩！真精彩！”鼓完掌许令接着道：“不过管家先生，事情好像不止这一点吧……”
他猛地凑近管家，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你们还在每个下水道入口的井盖上涂了特制荧光粉，对吧？”许令举起右手，指尖在昏暗处泛着微弱的蓝光，“我今天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管家不置可否，任由许令接着往下说。许令趁机从他口袋里抽出一份折叠的报告：“让我猜猜，这是你们分析我行动轨迹的数学模型？”他随手翻看几页，“啧啧，挺上心的啊，连我平均步长都测算出来了……”
管家的瞳孔在镜片后微微收缩，但嘴角的弧度依然完美得像是用尺子量过。“阁下果然……比我们预估的还要敏锐。”他伸手想取回文件，许令却突然将报告举高，让管家抓了个空。
“不止呢，看这上面的信息，你们好像还分析了一下我的力量，我看看——哟，分析的还不错嘛，挺准的。”
许令又看了两眼手上的报告，简单夸奖了一下对方的专业性，他便将手里的报告重新递给管家，然后揶揄的看着他，期待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呵呵，伯爵和诸位属于合作关系，增进与合作者之间的信息透明度，清楚双方的能力，我们觉得这对合作有着重要的作用。”
“行吧，这说的倒也没错，增进合作双方的了解，确实对合作有着重要意义。”许令双手一摊，面露无奈的同时，也认可了对方的做法。
说完，许令又问了一个关键点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啊，我没说过今天要和伯爵见面，你们又是怎么确定我今天会来的呢？”
“这个好解释。”管家淡定的扶了扶眼镜道：“我们没有在阁下这边布置眼线，但在其他地方，我们倒是布了不少的眼线。”
“呀，这一点我倒是没想过，不过让我猜猜，你们说的其他地方——是指其他贵族那边吗？”
得知管家的回答后，许令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想。
“阁下在智商方面果然是聪明绝顶。没错，我们在其他贵族那安插了些眼线。”
承认了许令说的没错，管家继续解释道：“阁下之前和我们说了，集团军那边是默许了整合运动进攻切尔诺伯格。但是，他们不可能让整个切尔诺伯格的贵族，全部死在整合运动手里，肯定会有些贵族会提前掌握消息，就比如——”
“鲍里斯侯爵是吧？”
替管家做出回答，许令一下子就知道阿尔科伯爵布置的眼线在谁身上了。
“正是如此。”管家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鲍里斯侯爵三天前突然开始变卖名下产业，连他最珍视的那批维多利亚古董都……”
许令突然打了个响指：“所以你们就猜到整合运动要动手了？”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有意思……那你们伯爵大人，阿尔科伯爵他准备什么时候跑路？”
管家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阁下说笑了，伯爵大人怎么会……”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许令打着哈哈，然后突然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们还有些疑虑，不就是为了那条直通城外的秘密通道？”他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家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放心，这个东西我们一定不会过河拆桥，我对你们绝对抱有信任，当然了，前提是你们也足够信任我们。”
说完，他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危险起来：“我们的确准备下手了，而且时间就在明天，希望你们能够履行好你们的责任。我们不希望你们到时候跑路，还有……\"许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城防部的换岗时间，还有整合运动当进攻时间，我觉得你们确实有需要。”
管家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指尖在接触到纸张的瞬间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借着下水道昏暗的光线快速扫视内容，镜片上反射的文字像跳动的火焰。
“这……”管家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迟疑，“连内城区的防御薄弱点都……”
“都标得清清楚楚？”许令咧嘴一笑，露出那肆意又张扬的笑容，“毕竟要让合作伙伴看到诚意。”
管家的手指突然收紧，将那张脆弱的纸张捏出了褶皱。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瓦伊凡。
“只是……”管家突然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烟盒，“阁下，你们的消息似乎有些不准确啊，这种东西，我们已经探查到了。”
管家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香烟，在烟盒上轻轻磕了磕，“我们也派人找过这类资料，城防部换岗的时间，和阁下给的时间似乎有些出入啊。”
许令的眉毛高高扬起：“哦？那我觉得你们大可放心，明天的换岗时间，绝对会按照我提供的来。”
管家的香烟僵在半空。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远处滴水的声音像是倒计时的秒针。
最终，管家缓缓摘下眼镜，用丝质手帕擦拭着镜片：“阁下莫不是在同我说笑？我并不认为我们的情报有问题。”
“不，我没有说你们的情报有问题。”许令突然转身，龙尾扫过积水的表面，激起一串涟漪，“你们的情报没错，至少现在是没错。不过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让我们的人将其全部替代，明晚十点半之前，我们会去解决他们。”
管家闻言心中一怔，他没想过对方竟然会有这么大动作。
“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们处理问题的专业性，当然了，也请你们不要怀疑我们的执行力。”
说完，许令提起脚下昏迷的男人接着道：“走吧，来都来了，去和伯爵见一见，有些事情得和伯爵亲自说说，毕竟，我们合作的人是伯爵不是你。你可能会是卧底也说不定呢。”
跟上许令的步伐，管家笑道：“理解，不过我还是得向您郑重承诺，我和伯爵始终站在一起，不会存在任何背叛行为的。”
“我很愿意相信你，但事情的重要性让我不敢赌，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