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弗利的眸光闪烁一下,眉心皱在了一起。
他脚跟后退一步,在伦敦麻瓜那么多的地方,他却连魔杖都不在身边的话……
他不能交出自己的魔杖。
下定决心后,他敛起眼皮,骤然撞进黑玛瑙般漂亮眼睛,眸子微敛着,平静的黑色荡漾,朦胧如水。
女孩面色平静的,皮肤在日光下白皙到近乎透明,能看见细小的青蓝色血管。
那血管下流动着鲜艳的,滚烫的,红色的血。
她和他流着相同的血。
青色的光在余光一闪而过,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诺斯·弗利回过神来,抬眼看见面含关切的阿尔法德。
他开朗地拍自己好友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戏谑:“没想到这么爽快,兄弟。”
诺斯·弗利张开嘴,凝目与阿尔法德对视,拧眉道:“你说什么?”
“我佩服你,真心的。”阿尔法德诚恳地说,“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话罢,克利切拖着大脚掌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牵起阿尔法德的手,阿尔法德俯身对克利切蝙蝠一般的耳朵耳语一句,小精灵点头,二人瞬时消失在原地。
诺斯·弗利目光移向另一个人,难以置信地发觉妮娅纤细的手中正把玩着自己的白蜡木魔杖。
十四英寸的魔杖在她掌心显得过于长。
他呼吸急促,觉得自己掉黑色平静湖面陷阱。
丧失一瞬的理智,连同思考都通通抛弃,心甘情愿奉献出自于魔杖。
乌拉妮娅·弗利,就是有这种让人失神的……魄力?
他为什么会用魄力这个词?
但用魅力形容他总疑心太过单薄,太过庸俗。
妹妹是不一样的。
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恍惚地凝向女孩白嫩的掌心,中指的指关节结着显眼的茧,让一小处骨头突出,像春日突起的枝芽。纯血家的小姐即便常年拿笔,也不会在关节处生出突显的茧,敷草药,涂魔药,消去一个节茧是很轻松的事情。
诺斯·弗利无法移开视线,顷刻回想起十一岁时,他在对角巷买魔杖时,奥利凡德对白蜡木的介绍语:“白蜡木魔杖与主人之间的关系紧密,由其他人使用或赠予其他人,都会使其失去法力……坚定的魔杖选择坚定的主人。”
那为什么妮娅能如此顺畅地施出魔咒?
他手抖了一下,刚刚他递出魔杖时,手指是否也颤栗得厉害?
少女的十一岁在对角巷买魔杖时,奥利凡德是否也能叫出她的姓氏,谁在那家破旧狭小的房间里站在她的身旁,是里德尔吗?
妮娅对手上这根魔杖新奇劲过去,抬头看看,诺斯·弗利板着张脸,眼神虚虚地聚集在她手中的魔杖上,嘴唇都有些发白,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唇。
她有些纳闷,把两根魔杖一起背到身后,开口道:“一根魔杖而已,用不着这样寻死觅活吧。”
诺斯·弗利回过神,下意识接口:“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克利切站在门口等你好久了。”
克利切上前,弯下腰含着背,嗫嚅的声音沙哑:“弗利先生。”
弗利抬手挥手接了按自己的眉心,抬起袖口时又露出那枚精致的袖扣。
妮娅盯了两眼,怀疑他在冲自己故意炫富,但是没有证据。
炫富的弗利已走出大门,不耐地回头唤克利切赶紧盯上。
一时间,偌大的布莱克祖宅只剩下妮娅一个人。
少女享受了一刻难得的宁静。
120秒后,她的游戏正式开始。
上辈子关于捉迷藏的记忆已经过去,但在幼儿园,她曾对里德尔说:“我们邀请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一起玩捉迷藏吧。”
里德尔是这样回答她的:“好啊,我最近新发现了一个海边的山洞,那里很有趣,你来当找我们的人,闭上眼睛,妮娅,数一百二十个数字。”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她自己那根魔杖被女孩轻巧地抛在空中又接住。
“带我去国王十字车站吧,克利切。”
家养小精灵顺从地弯折耳朵,小心翼翼用光滑的皮肤去牵妮娅的手,在一阵头晕目眩的幻影移形后,妮娅觉得自己没身都散架了一般,缓了半分钟才找回四肢的控制权。
这还是她穿越来第一次幻影移形,全当为七年级的学习打基础。
“你可以回家了,克利切。”
克利切点了点头,打了一声响指,消失在原地。
车站的钟表指向十点,妮娅侧身挤过人群拥挤的天桥,她有八个小时的时间,这是妮娅一场志在必得的胜局。
她把两根魔杖一同藏在黑袍里,走出车站,用指尖轻探短一截的魔杖的杖尖。
当她走对了方向,杖尖会闪烁一道细小的青色微光并微微发烫。
走了近半小时,妮娅兴奋地抬头看牌匾,兴冲冲地走进了一家冰淇淋店。
冰激凌店的店门再次被打开时,女孩手里已经多了一支巧克力甜筒。
她舔了一口,面无表情地想,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她得找个代步工具。
她不确定伦敦这会的地铁有没有修好,因此在街角选了一辆看得顺眼的自行车,特意记下了位置,好让克利切一会可以原路送还。
她咬掉最后一口脆甜筒,骑上自行车,霎时觉得轻松多了。
更何况,她的杖尖烫得厉害,阿尔法德就在应该这个街区。
女孩很少涉足伦敦,完全听从魔杖的指令,在路口处做贼般掏出魔杖当指南针用,看杖尖荧光闪烁。
在接近前方暗红色石砖的建筑物时,妮娅的魔杖连杖身都在泛着滚烫。
她几乎握不住,骑车前行,不由得愣住,这个建筑物似乎是一家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