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言并未打算在聂宵这儿待太久。
“兄长可是还有话要与夫君说?若是如此,我就先走了。”
聂珩:“没有,不过是来看看他的伤势,既已无碍,我也该回去了。”
他看着聂宵:“继续歇着吧。”
跟着聂珩一起去看聂宵,就是会少很多麻烦。
沈桃言从聂宵那儿出来,还是笑着的,眼梢眉角也俱是轻松之意。
聂珩看着她,眼神里涌了点儿情绪,无声地垂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弟妹。”
声音有些轻,不知是在喊沈桃言,还是只是喊给自己听的,像在给自己一个提醒。
沈桃言听到了:“兄长是在叫我吗?”
聂珩缓缓抬眼看她:“回去小心些。”
沈桃言嘴边的笑深了一些:“好,兄长也是,请慢走。”
聂珩:“嗯。”
见他没有先动,沈桃言行了一礼,先走了。
聂珩目送她慢慢走远,直到在自己的眼里消失。
他收回了视线:“走吧。”
守竹:“哎。”
沈桃言打着扇子,慢慢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手里的扇子已经不是之前常用的团扇了。
这是她新做的扇子,用竹骨做的,扇尾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包,又能散热又能驱虫。
很快,张夫人就要办一个小宴席,邀了韦素来,还跟韦素说,要与乔老爷一块。
因为其他夫人可能也会跟自家老爷一起来。
乔永贵和韦素还没见过富贵人家的宴席呢,穿了自己最好的衣裳过去。
张夫人看了皱眉:“你们怎么穿的这么素?今天来的可不是简单的人,快快随我来。”
她借了一身衣裳和头面给韦素,又将自己老爷的衣裳借给了乔永贵。
两人这么一收拾,还挺像模像样的。
“倒是没见过这两位是?”
乔永贵和韦素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求助地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四两拨千斤道:“他们是我的恩人,乔夫人又是我的好友。”
“哎哟,那真是失敬失敬。”
与韦素一样,乔永贵在面对一众从前高攀不起的人喊他乔老爷,心底也开始飘飘然了。
韦素已经装过贵妇人了,这会儿比乔永贵要自然许多,举手投足已经有贵妇人的影子了。
但假的东西就是假的,宴席散了之后,借的东西都要还回去。
乔永贵和韦素一样可惜,眼睛都快粘在了穿过的衣料上了。
张夫人倒也大方,直接将这两件衣裳送给他们了,不过也只是送了衣裳。
其他头面之类贵重的东西,一律要了回来。
乔永贵假意推辞:“张夫人,这多不好意思啊。”
张夫人笑着说:“这都是穿过的,你们别嫌弃才好。”
韦素忙恭维道:“不嫌弃不嫌弃,张夫人送的那都是极好的。”
张夫人笑着没再接话。
回去的马车上,乔永贵对着韦素道:“要是今日的事是真的,该多好。”
今日张府之事,就像一场编织的美梦,叫他们沉溺其中,一点也不愿意醒来。
韦素:“是啊,芸儿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当上聂二少夫人啊?”
她有点儿不满足只在人前当贵妇人了。
两人回到家中,看到冯塞飞正在他们家中做客,并且对着乔芸很是贴心。
飞白脸色很不好看,但他不敢往冯塞飞面前凑,担心冯塞飞会认出他。
冯塞飞起身行礼:“乔老爷,乔夫人。”
这两声喊得乔永贵和韦素心花怒放,让他们又想起了方才在张府当贵老爷和贵夫人的事情。
冯塞飞时常往他们这儿跑,什么心思已经一清二楚了。
只是他们都没有戳破而已。
其实冯塞飞也不错,但身世比起聂家来还是逊色了许多,相貌和才华也比不上聂二公子。
而之所以留着冯塞飞,按乔芸的意思是,能更好地刺激聂宵。
聂宵看得出他爹对他的失望,伤好了之后,他便去认错了。
“爹,你且安心,这些年我从未放松过学问。”
不用他人助力,他坚信自己也能扶摇直上,就像大哥一样。
他不觉得自己比大哥差,先前他可是处处都比大哥好的。
赵卿容在旁边劝道:“老爷,这么久了,你就别跟他斗气了。”
聂渊严声问他:“那你还要装到何时?”
聂宵张了张嘴,赵卿容立即瞪了他一眼,让他说些好话。
聂宵眼神坚定:“爹,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们同意我休了沈桃言,取芸儿为正妻,我便收手。”
聂渊心口顿时涌上一阵阵闷疼,他抖着手扶上胸口。
赵卿容急着去扶他,给聂渊顺气:“宵儿!你就非得这么冥顽不灵吗?”
聂宵:“爹,娘,你们何尝不是呢?为何一定要是沈桃言,明知我心悦的是芸儿!”
聂渊:“那是你祖父定下的亲。”
聂宵:“那又如何,祖父他不是已经…”
“闭嘴!”聂渊气得胡子抖个不停,“你个逆子,还敢说你祖父的不是!”
“你祖父过世了,还有你祖母呢,还有我和你娘。”
“我告诉你,我们在的一天,你就别想跟那个豆花女在一块儿。”
赵卿容抚拍着聂渊的后背:“宵儿,那个豆花女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成这样!”
聂宵:“爹,娘…”
聂渊喘着粗气:“滚!”
赵卿容骂聂宵:“赶紧走吧,别再说了,你真想气死你爹。”
聂宵只得离开了。
赵卿容:“桃言处处都比那豆花女好,你说宵儿怎么就对那豆花女这么死心塌地呢?”
聂渊:“他们是不是还未圆房?”
赵卿容叹气:“是啊,宵儿在桃言面前是个傻儿,如何做得那事。”
她忽然反应过来了:“老爷,你的意思是?”
聂渊:“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自毁前程,或是看着那不省事的豆花女进门么?”
如今,聂宵都已经为了那豆花女做到这般田地了。
聂渊万般担忧:“到时候还不知府里被搅弄成什么样子。”
赵卿容皱眉,她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么:“可是宵儿不会愿意的,若是硬来,只怕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