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灵萱优雅地转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在这诡异的环境中,宛如黑暗中的一抹亮色,却又转瞬即逝。然而,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笑,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在蒋震的心上。
蒋震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股强烈的愧疚与不甘涌上心头。“自己堂堂一大老爷们,竟然要让一个弱女子去涉险,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难道自己真的如此无能,连保护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吗?” 他在心中不停地责问自己。蒋震平日里行事风格极为谨慎,甚至有些 “苟”,但他毕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热血青年,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原则,深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在强烈的自尊心和责任感的驱使下,蒋震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拉住孙灵萱,语气坚定地说道:“灵萱,让我先来吧,我有十足的把握。”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决,仿佛在向孙灵萱证明自己的能力。孙灵萱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然而,她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毅然决然地朝着八字须账房先生走去。
一旁的楚悦儿满脸疑惑,一双大眼睛不停地在蒋震和孙灵萱之间来回打量,完全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在她的记忆中,还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对待一个男子,这让她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八字须账房先生坐在柜台后面,手中拿着朱笔,眼神阴森地看着孙灵萱,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这位姑娘,说出你的姓名来,老朽帮你登记。” 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孙灵萱此时内心紧张到了极点,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但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装镇定,缓缓说道:“账房先生,我叫孙玲萱,玲珑剔透的玲,萱草的萱。” 说完这句话,她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都想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让自己的恐惧显露出来。
就在这时,一缕黑气如同鬼魅般从黑册子中飞出,径直钻入孙灵萱的身体。然而,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孙灵萱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赌对了。经过一番思考,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规律:原来,只要在场的人中有人记得她的假名,然后自己登记假名就不会有事,这就是所谓的 “半真半假”。
她之所以知道用半真半假的姓名登记,因为她以前在一本奇闻杂谈上看到过类似的事件,上面记载破除这规律的方法:“鬼记账,人作保”,意思就是要有第三方记忆作为担保,方能用假名。
登记完毕后,孙灵萱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蒋震身边,给他一个确定的眼神。蒋震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也朝着账房先生走去。当他来到八字须账房先生面前时,看到黑色册子上登记的名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些名字的墨迹鲜艳如血,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而且还在不停地动弹扭曲,就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拉扯着,说不出的诡异。
蒋震依照孙灵萱的提示,在册子上登记了 “蒋振”。幸运的是,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松了一口气,走回人群中。孙灵萱则用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能看懂的方式,将 “半真半假” 这个规律告诉了楚悦儿。楚悦儿心领神会,顺利完成了登记。接下来,蒋震的师兄师姐也去登记,同样没有出现问题,但蒋震并不清楚他们是否知道这个规律。
阎掌柜站在一旁,看着众人都登记完毕,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娇媚的笑容,声音甜腻地说道:“各位客官,既然登记完毕了,那就可以入住了哦。在场的客官有十二人,可以一人一间,但记得不要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不然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完,她素手轻轻一翻,手中便多了一些两个手指大的竹牌,而后将竹牌凌空托至众人身前,继续说道:“各位客官,在你们面前的是房间的号码,也是房间的钥匙,你们只要把竹牌拿出,碰一下房门,就能进去了。记得只能进自己房间哦。”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蒋震他们,掩嘴轻笑,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震接过身前的竹牌一看,上面有着血红色的字迹 “甲字二号”,他猜测这应该就是门牌号了。果然,孙灵萱的竹牌上是 “甲字三号”,她的贴身丫鬟悦儿则是 “甲字六号”。阎掌柜随后喊道:“小三小四你们两个,现在带各位客官去客房入住。”
这时,从客栈一楼里侧房间,走出来两个小二打扮的人。他们肩挂白色抹布,身穿灰青色粗布短衫,短衫已经洗得发白,但衣襟和袖口却有暗红污渍,像干涸的血迹,又像腐朽的朱砂,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他们的黑色束腰松松垮垮地系着,似乎随时都会滑落,腰带上还挂着一串铜铃。更诡异的是,他们走过来时,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这两个无面人走近众人身前之时,蒋震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惊恐地发现,这二人竟然没有五官,整个脸就像是一张光滑的白纸,说不出的吓人。这两无面人没有嘴巴,却一直发出低沉而机械的声音:“客官,跟我来,进了房间,莫回头。” 他们分别弓腰,伸手做出请的动作,如果是在普通的客栈,让人看起来,这二人就是两个懂礼貌的小厮。但在这诡异的客栈里,两个无面人做出这样的动作,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众人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但却没有抗拒和反抗,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反抗的结果只有死亡。于是,众人只能乖乖地跟着两无面人来到了客栈二楼。二楼的客房呈二字排开,分别位于两侧,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蒋震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他的对面客房是甲字一号,斜对面便是孙灵萱的客房甲字三号。
两无面人小二,把其他客人一一送入房间后,轮到了蒋震跟孙灵萱要进入客房。这时,只听见无面人小二一直发出:“客官,天黑了…… 进门…… 留名……” 蒋震跟孙灵萱满脸疑惑,完全不懂他们所说的意思,难道是叫他们进门要留名吗?蒋震和孙灵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蒋震壮着胆子开口问:“你们说的‘进门留名’是什么意思?” 然而,无面人却不再回应,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无奈之下,蒋震和孙灵萱只好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
蒋震来到甲字二号房门口,拿着竹牌碰了碰门,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刚一踏入房间,他便感觉一阵恍惚,仿佛进入了某种神秘的阵法或诡域当中。房间里十分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而刺鼻的气息,仿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房间的设计十分简单,只见一张大木床,木床上摆放着被子枕头等用品,乍一看倒和普通客栈别无二致。
大床的前面有一张木桌,在木桌上放着一面用红布遮盖住的大铜镜和一盏油灯。蒋震确定那是镜子,因为隐约能看到镜子没遮住的一角露出的镜面。他刚站定,就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他缓缓转过身,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然而,就在这时,房间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一个个血红色的名字,这些名字不断闪烁,发出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恐怖的秘密。
蒋震想起无面人小二的话,心中一动,立刻拿出笔在墙壁上写下了 “蒋振”。刚写完,那些闪烁的名字便停止了,房间也瞬间安静了下来。蒋震松了口气,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可还没等他完全放松,那面被红布遮盖的铜镜竟发出了幽幽的蓝光。蓝光越来越亮,红布 “唰” 地一下被掀开,一个苍白的女人从镜子里缓缓爬了出来。她长发披肩,双眼空洞无神,嘴里不断念叨着:“名字…… 真名字……”
蒋震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女人是冲着他的真名来的。他紧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突然,他灵机一动,指着墙壁上的 “蒋振” 说道:“这就是我的名字!” 那女人听后,发出了一阵尖锐而刺耳的笑声:“假的…… 都是假的…… 我要你的真名!” 说着,她伸出双手,朝蒋震扑了过来。那双手骨瘦如柴,指甲又长又尖,仿佛能轻易地刺穿人的身体。
就在女人快要碰到蒋震的时候,蒋震猛地想起孙灵萱之前说的半真半假规律。他大声喊道:“我就叫蒋振,‘有人作保’我就叫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坚定和勇气。女人的动作瞬间停住,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她竟缓缓退回了镜子里,铜镜也恢复了平静。蒋震瘫坐在地上,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心中的恐惧久久无法平息。
蒋震没想到进入客房,竟然会发生前世在电影里面才能看到的如《午夜凶铃》里贞子一样的诡异场景。他心中暗自思索,这镜中诡异,顶多就是个怨级诡异,如果自己修为没被压制,他有十足的把握一刀就能解决这诡异。但此时他的修为被完全压制,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且奇怪的是,梦夕颜给自己的防御玉佩,也被压制了,没有发挥出一点作用。蒋震心中懊恼不已,他最郁闷的是自己为什么把自己的苗刀 “流刃若火” 放在储物袋里面,要是在外面该有多好啊!至少自己多一份自保能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