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车窗缝隙,在林昭的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他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梧桐树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内衣口袋里的银色胸牌——边缘的血迹已经干了,磨得皮肤生疼。
“实验楼的监控三年前就拆除了。”苏挽月转动着方向盘,警帽下的碎发被风吹起,“你确定陈文杰会在那里吗?”
“他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着‘07号实验体需转移至b区’。”林昭翻开装在证物袋里的本子,手指点过用红笔圈出的“b区”两个字,“校史馆的老地图上,东区实验楼正是b区的编号。”他顿了顿,系统面板在意识中若隐若现,当前功德值为1270,刚好达到中阶门槛,“再说了,总得给系统任务一个机会。”
副驾驶座上的顾清欢轻笑了一声,她抱着银色工具箱,发梢带着消毒水的淡淡香气:“林警官的功德系统,倒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直觉。”
苏挽月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警服袖扣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到了地方别乱跑。”
废弃实验楼的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林昭踢了两脚,腐朽的木头和灰尘簌簌落下。
门内弥漫着一股霉味,夹杂着潮湿的泥土腥味扑面而来,顾清欢皱了皱眉头,从工具箱里拿出口罩戴上:“空气中有甲醛和苯的味道,可能残留着化学试剂。”
一楼实验室的窗户被木板钉死了,三人打着手电筒往里走去。
墙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霉斑,实验台上堆着几箱过期的氯丙嗪注射液,大部分玻璃药瓶都已经破碎,暗红色的液体在台面上凝结成痂。
顾清欢蹲下身子,用毛刷轻轻扫了扫桌面:“这些瓶子的标签被撕掉了,应该是故意掩盖来源。”
“这儿有半张纸。”林昭的手电筒光照到墙角,他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烧焦的纸片——边缘还留着火烧后的卷曲,隐约能看到“实验体情绪控制”“记忆篡改成功率73%”的字样。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关键证据,揭露非法实验——增加150功德。当前功德:1420。”
林昭的手指微微颤抖,正要把纸片放进证物袋,头顶的荧光灯突然“滋滋”响了一声,幽绿色的光闪了两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黑暗像一块湿布蒙住了众人的眼睛,顾清欢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带着一丝急促。
“苏队?”林昭压低声音,右手悄悄按在腰间——虽然他还没有配枪,但系统兑换的刑侦专精让他对空间布局极其敏感,“你带强光手电筒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沉沙哑的念咒声,从实验室最深处的阴影中飘了出来。
那声音就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空气中泛起了细密的涟漪,撞在人皮肤上就像蚂蚁在爬。
苏挽月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林昭听到她手按配枪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但下一秒,女队长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顾清欢的工具箱“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踉跄着撞在实验台上,镜片后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头……好晕……”
林昭后颈的伤疤开始发烫,那是童年时母亲被带走前,他挣扎着抓住她衣角留下的旧伤。
此刻,灼烧感顺着脊椎向上蔓延,他咬着舌尖保持清醒,系统面板在意识中自动展开——中阶功德解锁的因果推演技能正在闪烁。
“兑换因果推演。”他在心里默念,功德值瞬间减少了300,眼前浮现出破碎的画面:陈文杰深夜潜入宿舍,手里紧握着药瓶;女生张巧巧眼神空洞地跟着他走;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人往她胳膊里注射药物……
“在左边第三个实验台后面!”林昭突然大喊一声,抬脚踢向右侧的阴影。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闷哼——他的鞋尖准确地踢中了陈文杰手里的药瓶,淡黄色的液体溅在墙上,散发出刺鼻的杏仁味。
“你怎么看得见?!”陈文杰的声音带着惊恐,他从阴影中冲了出来,脸上有一道血痕,应该是被碎玻璃划伤的。
林昭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四十多岁,眼角有一颗黑痣,此刻因为慌乱而扭曲成青灰色。
苏挽月的配枪已经拔了出来,但她的手指还在颤抖——异能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
顾清欢扶着实验台慢慢站直身子,拿起地上的扳手握在手里。
“跑!”陈文杰大喊一声,转身向二楼跑去。
林昭追上去时,楼梯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看到陈文杰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模糊,像一团被风吹散的黑雾。
“抓住他!”苏挽月在楼下喊道,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
林昭咬紧牙关加快速度,在二楼转角处抓住了陈文杰的后衣领。
对方反手就是一掌,掌风带着奇异的震颤,林昭的胸口像被重锤击中一样,踉跄着撞在墙上。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压制异能者行为——增加300功德。当前功德:1420 + 300 = 1720。”
这声音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林昭眼前的重影瞬间消失了。
他借助墙壁的支撑扑了过去,将陈文杰压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对方还在挣扎,林昭扣住他的手腕往身后一别,听到骨头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暗蚀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学生下这种毒手?”
“你不会明白的……”陈文杰的声音突然泄了气,“他们能让我儿子醒过来……能让他从植物人变成正常人……”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陈文杰的手铐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响声,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手:“从去年开始,我为他们提供学生信息……氯丙嗪是用来压制他们反抗的,记忆篡改……是为了让他们不记得实验内容……”
林昭翻看着他供认的名单,纸张在指尖发出沙沙的声音。
当看到“林秀兰”三个字时,他的手指突然停住了——那是他母亲的名字。
“这是?”苏挽月凑过来看,声音轻柔了一些。
“我妈妈。”林昭的喉结动了动,手指轻轻蹭过那行字,墨水已经晕开,像一团化不开的血,“她十年前……死于一场车祸。但交警说现场没有刹车痕迹,监控刚好坏了。”
陈文杰抬起头,眼中的疯狂褪去,变得浑浊:“林秀兰是07号实验体……他们说她的排斥反应太强烈,必须处理掉……”
审讯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嗡声。
林昭合上文件夹,金属扣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站起身时,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苏挽月刚要说话,就看见他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声音平静得像一块冰:“借我一辆车。”
“去哪儿?”苏挽月皱起眉头。
林昭摸了摸内衣口袋里的胸牌,转身向门外走去:“有些旧账,是时候算算了。”
走廊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楼梯口。
顾清欢抱着陈文杰的实验记录从物证室出来,看到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林昭后颈的伤疤在领口处若隐若现,像一道随时可能裂开的伤口。
夜幕降临,林昭站在一栋老居民楼下。
他仰望着三楼亮着灯的窗户,从口袋里掏出陈文杰的供词,纸张在风中哗啦作响。
手机屏幕亮起,系统面板上的功德值还在跳动,像一团不熄灭的火焰。
他按响了门铃,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
门打开的瞬间,他望着开门的女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刀锋般的压迫感:“李阿姨,我有些问题,想问问您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