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举着盾牌走进密室,只见正中央立着面滴血的镜子,镜面里映着个穿白袍的女修,正对着郝毅白的金箔印记抹眼泪。
“镜阵长老?”璇玑凑近镜子,却见女修指尖的纹路与郝毅白掌心的执棋者印记分毫不差,“你不是在冰棺里吗?”
镜中女修突然笑起来,声音混着玉简摩擦的咯吱声:“三百年前我用魂魄镇镜,谁知大师兄把我的执念炼成了镜像……”
“小姑娘,看见我手里的往生镜了吗?”
她举起些许碎片,镜面赫然映着天机阁的藏书阁,三长老正拿着抹布狂擦匾额上的臀印,而匾额下方的地砖缝里,逸尘改良版的通门散药粉正顺着纹路爬向地下密室,在砖面上排出诡异图案。
郝毅白突然感觉下身一凉,盾牌上的臀印纹路竟飞到镜中,正好贴在女修掌心的往生镜上。
下一秒,整个密室开始翻转,众人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站在镜面上,而真正的密室在镜像下方,无数玉简从天花板垂落,每片都刻着郝毅白摔进冰门时的糗样。
“天命之子的血脉能融合镜心。”女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需要有人当祭品——”她话没说完,郝毅白突然被吸向镜面,屁股上的金箔与往生镜严丝合缝,镜中三长老的抹布突然变成锁链,将他整个人拽进了镜像世界。
璇玑举起罗盘,只见指针穿透镜面,指向郝毅白屁股上正在发光的承影佩:“他的血脉激活了镜心!逸尘快撒药粉!琅嬛你看那!郝毅白是——在镜里跳舞?”
琅嬛强忍着笑,指尖戳了戳镜面:“放心,等咱们把他捞出来,一定让天机阁把这段刻成壁画,标题就叫‘天命之子臀震乾坤’。”
雪狼的嚎叫突然从通道外传来,带着紫黑色的药气,众人这才惊觉,逸尘改良版的通门散不知何时顺着血迹爬出了密室,正朝着天机阁的方向,画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道路。
镜面翻转的刹那,白瑜突然化作道银白闪电,狐爪带着淬毒的寒光直扑琅嬛后心。
那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等璇玑反应过来时,琅嬛已像断线的风筝撞在镜壁上,鲜血顺着她唇角滴落,在镜面上晕开妖异的红梅。
“你!”璇玑的罗盘“哐当”落地,指针碎成三截。
白瑜的狐尾上缠着半片往生镜,镜光里映着他真正的瞳孔,那根本不是狡黠的月牙,而是淬满杀意的竖瞳,“你不是白瑜!”
白瑜舔了舔爪尖的血,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音里哪还有半分狐妖的灵动,只剩彻骨的冰寒:“三百年前,大师兄用我的狐心炼通神丹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三百年前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琅嬛——琅嬛——”
“你该死!白瑜该死啊!”
他尾巴一甩,无数玉简从镜中飞出,将琅嬛钉在墙上,“你们真以为镜阵长老的镜像能困住我?左右这个天命之子,不过是我引你们来的饵。”
郝毅白在镜像里疯狂捶打镜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琅嬛咳血,渐渐汇成纹路。
“放开她!”
郝毅白嘶吼着扑向镜面,承影佩却突然爆发出红光,将他死死钉在镜像世界,“你这死狐狸早有预谋!”
璇玑已经冲了上去,。
为什么独独伤琅嬛?
功德,又是功德之力!
“预谋?”白瑜突然拽起璇玑的头发,迫使她看向镜中,“看看你的罗盘背面,‘镜中人’从来不是大师兄,是我啊。”
璇玑这才看清,罗盘碎成的三截指针,正拼出白瑜的狐脸轮廓,她腰间的香囊突然裂开,三条蜈蚣正爬向她的心脏,每只眼睛都闪着绿光。
琅嬛突然咳出几块碎沫,指尖蘸血在镜壁上画符:“白瑜的内丹早被大师兄取走了,现在的他是…是往生镜吞噬的执念化成的怪物!”
话音未落,白瑜的狐爪已刺穿她的肩膀,血珠滴在镜面上,竟被吸成执棋者纹路。
“闭嘴。”白瑜的指甲突然变长,抵在琅嬛咽喉,“再乱动,我就把你炼进镜阵,璇玑你就看着心上人融入壁画吧。”
“你敢!”璇玑抓起地上的丹炉,通门散的药粉混着她的血泼向白瑜。
紫黑色药气炸开的瞬间,她看见白瑜的狐毛下藏着无数镜碎片,每片都映着不同的杀意。
有大师兄的狞笑,有镜阵长老的悲鸣,还有他自己未来染血的脸。
放开她!放开!
璇玑视线模糊,陷入混沌,整个人都弥漫着黑气。
“入魔?”白瑜笑着抹去脸上的药粉,狐尾突然飞出缠住璇玑的手腕,“那就让你疯个彻底。”
他猛地将她拽向镜面,“往生镜最喜欢吞噬情绪,你越痛心,它越兴奋!”
白瑜摁着璇玑的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看看郝毅白在镜像里做什么?”
璇玑的身体暂时失去掌控权,被迫看向镜中,只见郝毅白正用头撞向镜面,承影佩在他眉心裂开,血顺着脸颊流下,糊住了他的眼睛。
而琅嬛的血在镜壁上越渗越多,渐渐漫过那些玉简,将空间染成血色。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从璇玑喉咙里炸开。
她的瞳孔突然变成纯黑,周身卷起飓风,通门散的药粉在她掌心聚成漩涡,竟反向吞噬起白瑜的狐毛。
那些紫黑色药气不再是丹毒,而是化作柄柄利刃,将靠近的玉简绞成齑粉。
“噬魂风?”白瑜突然后退,狐尾上的往生镜碎片化成齑粉,“你竟然能激发你体内的妖族血脉?”
璇玑没有回答。
她一步步走向被钉在墙上的琅嬛,每走一步,冰室就震裂一道缝隙,从缝隙里钻出无数怨灵,全是被往生镜吞噬的妖魂。
它们嘶吼着扑向白瑜,却在靠近璇玑时突然跪倒,像是在朝拜君王。
“你伤了她。”璇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拂过琅嬛的伤口,那里竟长出黑色的藤蔓,瞬间将玉简绞碎,“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藤蔓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很快爬满整个冰室,所过之处,镜碎片全被绞成齑粉。
白瑜的狐尾被藤蔓缠住,他痛得惨叫一声,现出原形。
那哪是雪白的灵狐,分明是只九尾妖狐,每条尾巴上都嵌着块染血的镜片。
“不可能…”白瑜的竖瞳里终于露出恐惧,“你明明不是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璇玑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妖魂的嘶吼,她猛地拽断白瑜的一条尾巴,镜碎片混着黑血飞溅,“想知道为什么吗? ”
藤蔓突然收紧,将白瑜的另外八条尾巴死死钉在镜壁上。
璇玑凑近他的耳朵,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被大师兄取走狐心的,不止你一个。”
镜中被钉住的郝毅白突然愣住,承影佩映出的真相里,竟是…
琅嬛虚弱地拽住璇玑的衣角,血染红了她的指尖:“璇玑,别…别变成……”
璇玑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琅嬛苍白的脸,又看向镜中急得目眦欲裂的郝毅白,掌心的藤蔓突然褪去血色。
但已经晚了。
被绞碎的镜碎片顺着通风口飘向妖界,那些被她唤醒的怨灵正顺着通门散的药迹狂奔,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白瑜趁机挣脱藤蔓,断尾处喷出黑血:“你以为救得了她?往生镜的诅咒早就刻进你们血脉里了!”
他突然狂笑起来,“郝毅白是钥匙,你是锁芯,琅嬛是祭品——这才是真正的镜阵!”
他话音未落,整个冰室突然沉入地下,露出下方真正的镜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