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温软与茉莉馨香,像一张温柔的网,暂时网住了苏逸然纷乱的心绪。
夏安安仰着头,水润的眸子在暖光下闪着星子般的光,红唇微动,无声地邀请着。
苏逸然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低下头,不再是轻吻鼻尖,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强势,吻住了那两片柔软的红唇。
“唔……”夏安安发出一声短促的嘤咛,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
她踮起脚尖,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身体像藤蔓般缠绕着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热情和不安都融化在这个吻里。
这个吻,炽热而绵长,带着夏安安刻意的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求证意味。
苏逸然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流连,薄薄的丝绸睡裙下,少女肌肤的触感细腻得惊人。
他抱起她,任由她纤细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踏着满地散落的玫瑰花瓣,一步步走向卧室的方向。
柔软的床垫承托住两人的重量。夏安安躺在深色的床单上,浅紫色的睡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领口微微滑落,露出一边圆润的肩头。
她眼神迷离地看着俯身而下的苏逸然,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衬衫的领口。
苏逸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暂时将那些纷乱彻底抛在脑后。
他专注于眼前的美好,专注于这能暂时麻痹一切的温存。
卧室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衣料摩擦的窸窣,以及窗外偶尔透进来的、被玫瑰花香浸染的月光。
……
许萌机械的掏出钥匙打开门。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地上。
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像她此刻沉入谷底的心。
“嗡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这次是“妈妈”。
许萌看着那两个字,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
有依恋,有心疼,有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捆绑、被消耗、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窒息感。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悬在屏幕上,微微颤抖着。
接?还是不接?
最终,那点残存的、对母亲的心疼和一丝渺茫的希冀,让她颤抖着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妈……”声音干涩沙哑,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萌萌?”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却带着疲惫和小心翼翼的声音。
“刚刚……你爸爸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他……他有点不高兴了。”母亲习惯性地称那个男人为“你爸爸”,这让许萌胃里一阵翻搅。
许萌用力握紧了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敷衍:“妈,我刚刚在忙,店里事情多,手机静音了没听见。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她几乎能猜到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果然,母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讨好和为难:“是……是喜事啊,萌萌。
之前不是有媒婆给你哥哥介绍了个姑娘吗?
就是邻村老王家那个女儿。
最近我们在谈婚礼的事情,都谈得差不多了。
就是……就是这彩礼钱……”
母亲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女方那边要六万六,图个吉利。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些年供你读书,给你哥盖房子……手头实在紧巴。
你爸爸……他就让我打电话问问你,你工作也一年了,手里……手里还有没有点积蓄?
能帮衬帮衬你哥不?毕竟他就你这一个妹妹……”
妹妹?
积蓄?
呵呵!
“妈,”许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委屈。
“我不是每个月都按时给你们打钱了吗?
我一个月就挣四千出头,还给你打三千块回去!除去房租水电吃饭交通,我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我连给自己买件像样的衣服都要犹豫好久!
你让我去哪里变出六万块钱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母亲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带着一种积怨已久的埋怨:
“哎!你说说,这事怎么弄啊!
你说你,读这么多年的书有什么用?
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到头来连这点忙都帮不上!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读这么多书!
在家里早点找个婆家嫁了,收笔彩礼钱,那你哥现在结婚还用得着这么愁吗?
人家隔壁老李家闺女,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现在都帮衬家里在县城买了房了!
你呢?有什么用?!”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许萌的心窝。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
她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微微发抖。
“妈!”许萌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我才是你亲生的女儿!
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
我吃口肉都要看他的脸色!
他闯祸我挨打!
他读书不行辍学在家啃老,我拼了命考上大学,省吃俭用勤工俭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摆脱这个家!
现在,他结婚,凭什么还要吸我的血?!”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母亲的声音也激动起来,带着被戳破的恼羞成怒,“我哪里偏心了?
你爸爸死的早,你才十一岁就跟着我进了这个家门!
要不是你现在的爸爸收留我们娘俩,供你吃穿,你能活到现在,能有钱读书?
他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你就不该报答他吗?
现在只是让你帮帮你哥,你就推三阻四,说这些没良心的话!”
“报答他?”许萌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笑声凄厉而绝望,“报答他纵容他那个废物儿子在我十五岁那年就摸进我房间?
报答他明知道许强对我图谋不轨,还想让我嫁给他那个垃圾儿子当老婆?!
妈!那晚要不是我拼命反抗跑出去,你当时可能就要给你亲闺女收尸了!
这就是你让我报答的‘养育之恩’?!”
那段被刻意尘封的、肮脏恐怖的记忆再次被血淋淋地撕开,许萌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几乎要干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