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好些了，\"阿尔维德突然说，\"我带你回王都。\"
莫恩惊恐地睁大眼睛：\"什么？去送死吗？\"
\"不，\"阿尔维德微笑，\"去澄清误会。如果你真的不是那些袭击的元凶，那么我们应该联手对付真正的威胁。\"
莫恩的异色双瞳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你……相信我？\"
阿尔维德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令他恐惧的庞然大物，现在以人形示人时却显得如此脆弱迷茫。他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只是同情，还有某种更深层次的……吸引。
\"是的，\"勇者轻声回答，\"我相信你。\"
莫恩的表情柔和下来，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阿尔维德的手指。这个简单的接触让两人都感到一阵电流般的悸动。
\"你的手很暖，\"莫恩低声说，\"龙族通常……体温较低。\"
阿尔维德没有抽回手，任由莫恩的指尖在他手上探索。那双异色眼睛中的红色部分似乎在发光，深邃如血；而黑色部分则如同夜空，吸引人坠入。
不知是谁先靠近的，但当他们的唇相触时，阿尔维德只感觉到一阵清凉，然后是席卷全身的奇异温暖。莫恩的吻小心翼翼，仿佛怕伤到他，这种克制让勇者心跳加速。
分开时，莫恩的眼中满是惊讶和喜悦：\"这……不在前辈们的笔记里。\"
阿尔维德大笑，再次吻了上去。
## 龙角与真心
阿尔维德在黎明时分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臂正搂着什么温暖的东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雪白的长发——莫恩以人形蜷缩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勇者猛地坐起身，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吻……不止一个……还有之后两人在火堆旁依偎着入睡的情景。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唔……\"莫恩被他的动作惊醒，异色双瞳迷茫地眨了眨，\"阿尔……？\"
\"早、早上好。\"阿尔维德结结巴巴地说，迅速站起身整理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我……我去做早餐。\"
他几乎是逃向厨房区的，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十英里。老天，他刚才居然对一条龙产生了……那种反应。更糟的是，他并不后悔那个吻，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阿尔维德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这太荒谬了。他是勇者，王国最强的战士之一，被派来讨伐恶龙的。现在不仅没完成任务，还和任务目标……亲上了？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惊动了莫恩。龙化作的人形慢慢坐起身，困惑地看着阿尔维德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身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散开的衣袍，昨晚的记忆逐渐清晰——阿尔维德温暖的嘴唇，他手指穿过勇者金发的触感，还有那种从未体验过的、令人眩晕的亲密感。
莫恩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前辈们的笔记里可没提到绑架能带来这样的……福利。
\"需要帮忙吗？\"他走到阿尔维德身后问道。
勇者明显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一罐蜂蜜。\"不！我是说……不用，我习惯了独自做饭。\"
莫恩歪着头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在紧张。\"
\"我没有。\"
\"你有。\"莫恩轻笑，那声音低沉悦耳，\"是因为昨晚的事？\"
阿尔维德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莫恩：\"听着，那是个错误。我是勇者，你是龙，我们……这不对。\"
莫恩的表情黯淡下来，异色双瞳中的光芒似乎减弱了：\"因为我是龙？\"
\"不！我是说……是的，但不完全是……\"阿尔维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很复杂。\"
\"人类的事情总是很复杂。\"莫恩轻声说，转身走向洞穴深处，\"我去检查一下我的伤势。\"
阿尔维德张嘴想叫住他，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沮丧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罐子。该死的，他到底在干什么？莫恩显然受伤了，而他像个懦夫一样逃避自己的感受。
早餐在沉默中准备好了——烤面包、蜂蜜和一些干果。阿尔维德端着盘子走向洞穴深处，发现莫恩已经变回龙形，巨大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头埋在翅膀下。
\"莫恩？\"阿尔维德轻声呼唤，\"我带了食物。\"
白色的龙头微微抬起，红黑异瞳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我……为刚才的事道歉。\"阿尔维德放下盘子，坐在龙身边，\"不是因为你是一条龙，而是因为……我不习惯这种感觉。\"
莫恩的尾巴轻轻摆动，扫起一小堆金币：\"什么感觉？\"
\"被吸引的感觉，\"阿尔维德诚实地说，\"尤其当对象本该是我的敌人时。\"
莫恩用鼻子轻轻碰了碰阿尔维德的手：\"我不是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
勇者抬头看着这条巨大的生物，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害怕他了。那些锋利的爪子、能喷火的嘴和庞大的身躯，现在只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我知道。\"阿尔维德微笑，大胆地伸手抚摸莫恩的鼻梁，\"吃早餐吧，然后我们得谈谈接下来怎么办。\"
莫恩低头嗅了嗅面包，还是更喜欢生肉的样子，但在阿尔维德期待的目光下，他小心地叼起一块吞了下去。
\"难吃吗？\"阿尔维德问。
\"……很干。\"莫恩诚实地回答，但还是把剩下的也吃了。
阿尔维德忍不住笑了：\"下次给你做点别的。现在，关于你的伤势——\"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打断了莫恩，他整个身体痉挛起来，鳞片间渗出黑色的雾气。阿尔维德立刻站起身，却不知如何帮助这条痛苦的龙。
\"药……药在哪里？\"他焦急地问。
莫恩艰难地用爪子指向那个蓝色小瓶的方向。阿尔维德飞奔过去，发现瓶子已经空了。
\"还有备用的吗？\"
莫恩摇摇头，痛苦地蜷缩起来。阿尔维德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用的草药配方。
\"我去找些草药！\"他转身就要往洞口跑。
\"不！\"莫恩的声音制止了他，\"外面……危险。黑龙族……可能在附近。\"
\"但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痛苦！\"阿尔维德跪在龙身边，手放在他滚烫的鳞片上。
莫恩的眼睛半闭着，呼吸粗重：\"水……温泉……\"
\"哪里有温泉？\"
龙微弱地抬起一只爪子，指向洞穴深处一条狭窄的通道。阿尔维德立刻明白了——龙需要温泉的热气来缓解痛苦。
\"你能走过去吗？\"
莫恩尝试站起来，但前腿一软又倒下了。阿尔维德咬咬牙，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抓紧我。\"他说着，将莫恩的一只前爪搭在自己肩上，用尽全力支撑起龙的部分重量。莫恩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小的人类居然试图帮助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他们缓慢地移动着，阿尔维德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颤抖，但他拒绝放弃。短短几十步的距离仿佛无穷无尽，当他们终于到达通道尽头时，阿尔维德已经汗如雨下。
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呼吸——一个天然形成的温泉池，水面蒸腾着热气，周围石壁上生长着发光的苔藓，将整个空间映照成梦幻的蓝绿色。
\"太美了……\"阿尔维德轻声感叹，然后转向莫恩，\"你能进去吗？\"
莫恩点点头，艰难地爬进温泉中。当热水接触到他的鳞片时，他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叹息。阿尔维德坐在池边，看着黑色的雾气逐渐从龙身上散去。
\"好些了吗？\"他问。
莫恩将头靠在池边，轻轻蹭了蹭阿尔维德的手：\"嗯……谢谢你。\"
阿尔维德微笑，用手舀起温泉水淋在莫恩的头上。龙享受地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你需要特定的药草才能完全康复，对吗？\"阿尔维德一边继续为莫恩淋水一边问。
莫恩点点头：\"月光草……只生长在西边的悬崖上。\"
\"也就是黑龙族的地盘。\"
\"嗯。\"
阿尔维德沉思片刻：\"等你好些了，我们一起去。\"
莫恩猛地睁开眼睛：\"太危险了！\"
\"我是勇者，记得吗？\"阿尔维德骄傲地挺起胸膛，\"冒险是我的工作。再说……\"他犹豫了一下，\"我不能让你一直这样痛苦下去。\"
莫恩的异色双瞳凝视着他，里面盛满了阿尔维德读不懂的情绪。突然，龙的身体开始发光，逐渐缩小变形——几秒钟后，人形的莫恩出现在温泉中，湿透的白发贴在脸颊和肩膀上。
\"哇哦，\"阿尔维德不由自主地盯着水中的男子，\"你能控制变形了？\"
\"温泉……有助于恢复力量。\"莫恩的声音比龙形时柔和许多，但同样悦耳。
水珠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滑落，鎏金长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却有力的线条。阿尔维德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喉咙突然发干。
\"你……应该也进来。\"莫恩突然说，眼睛不敢看阿尔维德，\"对……对人类的身体也有好处。\"
阿尔维德挑眉：\"邀请我共浴，莫恩·克莱斯特？\"
龙化作的男子脸红了，红黑异瞳闪烁着不安：\"只是……治疗建议。\"
阿尔维德轻笑，开始脱掉上衣：\"好吧，既然是为了健康。\"
当他脱到只剩贴身衣物时，莫恩的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他结实的胸膛和腹肌上游移。阿尔维德忍不住逗他：\"看够了吗？\"
莫恩立刻转过脸去，耳朵尖都红了：\"抱歉……人类的身体……很……\"
\"很什么？\"
\"……很美。\"莫恩小声承认。
阿尔维德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慢慢滑入温泉中，热气立刻包围了他，确实舒服得令人叹息。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谁都不敢先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所以，\"阿尔维德最终开口，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你平时都做什么？除了收集闪亮的东西和……绑架错误的目标。\"
莫恩微笑：\"观察人类，读书，偶尔飞很远的地方看风景。\"
\"读书？\"阿尔维德惊讶地问，\"龙也读书？\"
\"我收集了很多人类书籍，\"莫恩承认，\"最喜欢的是那些冒险故事……尤其是关于勇者的。\"
阿尔维德忍不住笑了：\"所以你是个浪漫主义者？难怪会相信那些关于绑架公主的童话。\"
莫恩有些羞恼地拍起一捧水溅向阿尔维德：\"我当时神魂受损，记忆混乱！\"
阿尔维德笑着躲闪，然后反击，两人在水中玩闹起来，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当阿尔维德不小心滑倒时，莫恩迅速伸手扶住他，两人的身体在水中紧紧相贴。
时间仿佛静止了。阿尔维德能感觉到莫恩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看到那双异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水的热度突然变得微不足道，与两人之间升腾的温度相比。
\"阿尔维德……\"莫恩低声唤道，声音里满是不确定和渴望。
勇者做出了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勇敢也最愚蠢的决定——他倾身向前，吻住了莫恩的嘴唇。
这个吻与昨晚的试探不同，更加坚定，更加热烈。莫恩起初惊讶地僵住了，但很快回应起来，手臂环住阿尔维德的腰将他拉近。温泉水在他们周围荡漾，热气模糊了视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个吻和彼此的心跳。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阿尔维德的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傻笑：\"我想我不能再否认了……我被一条龙迷住了。\"
莫恩的眼中闪烁着喜悦和难以置信：\"前辈们的笔记里可没提到这个可能性。\"
\"也许我们正在创造新的传统。\"阿尔维德笑着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你喜欢读勇者的故事……那你听说过我吗？在绑架我之前？\"
莫恩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移开视线：\"……可能有几本关于你的书。\"
\"几本？\"
\"...十几本。\"
阿尔维德瞪大眼睛：\"你收集了关于我的书？\"
莫恩的脸红得像他的那只红瞳：\"你……很出名。最年轻的勇者，屠龙者家族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