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掩体的空气里还残留着焦糊的金属味，程楠的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滑动，屏幕闪烁着不稳定的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数据流同步起伏，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正在他的身体里运转。
“能量波动的频率变了。”女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它们在适应我们的防御策略。”
程楠没有说话，只是将神经连接器插入手腕，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更广阔的空间——那是他与未来部队共享的战术界面，一个由数据和影像构建的战场。
“凌霜。”他开口。
“我在。”画面中，凌霜正站在一处残破的高地上，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战士，他们穿着沉重的外骨骼装甲，眼神却像刀锋一样锋利。
“敌军第一道屏障的能量节点在坐标G7到h9之间，你们有三分钟时间。”程楠说，“之后它们会重新校准。”
“明白。”凌霜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爆破组，准备！”
下一秒，画面一转，是爆破小队在废墟中穿行的画面。领头的战士名叫李锐，他的呼吸声透过通讯频道传来，急促而清晰。
“我们到了。”李锐低声说，“屏障节点就在前方。”
“小心，他们布置了巡逻机械兽。”程楠提醒，“两分钟后会经过你们的位置。”
“收到。”李锐压低身子，示意队友们分散隐蔽。
画面中，金属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两台四足机械兽缓缓从废墟中走出，红外扫描光束在黑暗中扫过。
爆破组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机械兽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检测什么，然后继续向前。
“就是现在。”程楠说。
“动手！”李锐低喝一声，几名士兵迅速爬出掩体，冲向屏障节点。
但就在他们即将完成连接时，一道红色的光束突然扫过，机械兽猛然转身，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糟了！”有人惊叫。
“快撤！”凌霜大喊。
“来不及了！”李锐咬牙，“你们走，我来引开它们！”
“你疯了？！”队友急了。
“听命令！”李锐吼了一声，然后猛地按下了引爆器的启动键。
画面剧烈晃动，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李锐！”通讯频道里传来凌霜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怒意。
“凌队长……”李锐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我不是怕死的人。”
紧接着，是爆炸的轰鸣，整片区域被炽热的能量吞没。
画面恢复时，屏障的第一道节点已经被摧毁，缺口处腾起滚滚浓烟。
“冲！”凌霜挥手下令。
黎明之锤的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出，冲向敌军防线。
程楠的视线紧盯着战术界面，敌军的布防图正在不断更新，他迅速分析着数据，实时调整着策略。
“凌霜，左侧三号通道有空档，让突击队从那里切入。”
“收到。”
“爆破组注意，第二波巡逻队将在四分钟后抵达，你们必须在那之前完成第二节点引爆。”
“明白。”
程楠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的意识在现实与未来之间来回切换，每一次切换都像是从死亡边缘拉回一寸灵魂。
“你撑得住吗？”女娲的声音响起。
“还能撑。”程楠咬牙，“他们需要我。”
“可你不是战士。”女娲说，“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普通人。”程楠冷笑，“他们用血肉去拼，我至少得用脑子去赢。”
画面中，凌霜已经带领部队突入敌军第一道防线，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爆破组成功摧毁了第二节点，但伤亡也在迅速攀升。
“报告伤亡情况。”凌霜沉声问。
“一组全灭，二组减员一半。”通讯兵的声音沙哑。
“继续推进。”凌霜没有停顿，“我们没有退路。”
她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是一片灰暗的云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压抑在这片战场之下。
“我们不是在为胜利而战。”她的声音透过通讯频道传遍全军，“我们是在为尊严而战。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让他们知道，人类不是可以随意收割的猎物。”
战士们沉默了几秒，然后齐声回应：“誓死不退！”
程楠的意识忽然一阵恍惚，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试图拉扯他的灵魂。
“是谁？”他低声问。
“归墟。”女娲回答，“它们开始注意到你了。”
程楠的手指在终端上一颤，但他很快稳住心神。
“那就让它们看看，一个普通人，也能改变未来。”
画面中，凌霜已经带领部队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敌军的防御体系开始动摇。
“程楠。”她忽然开口，“谢谢你。”
程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别谢我。”他说，“等我们赢了，再谢我。”
就在这时，终端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一道陌生的讯号悄然接入。
程楠的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
【你的时间不多了。】
他没有慌乱，只是将手指按在屏幕上，低声说：
“那就让我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下一秒，画面剧烈扭曲，像是有某种力量正在撕裂时空的边界。
而在未来战场的中央，凌霜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远方。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
但风太大，什么也听不清。
她握紧了拳头，继续向前。
战斗，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