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大陆第一仙门。
飞舟穿破云层,缓缓驶入仙门地界。四周的灵气骤然浓郁,化作淡淡的雾气缭绕在舟身周围,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灵力的流淌。
飞舟的速度渐渐放缓,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稳稳地朝着主峰方向驶去。
仙晚意推开舱门,走到甲板上,倚靠在雕花栏杆旁,低头俯瞰下方壮阔的景象——
群山连绵,峰峦叠嶂,灵雾缭绕间,隐约可见琼楼玉宇、飞檐翘角,仙鹤盘旋,灵兽漫步。
远处的主峰直插云霄,峰顶一座恢弘大殿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宛如天上宫阙。
她指尖微微收紧,攥住栏杆,喃喃自语:“我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真正踏入仙氏仙门。”
尽管浩渺大陆的仙门只是上界主脉的旁支分支,甚至连“仙氏”之名都只是挂靠,但对于凡人乃至低阶修士而言,这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在这里,即便是各大皇朝的帝王,也要俯首称臣,不敢有半分僭越。
仙阳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玄色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下方仙门,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轻蔑。
“不必妄自菲薄。”他淡淡道,“浩渺大陆的仙氏仙门,不过尔尔。”
仙晚意侧眸看他,忍不住吐槽:“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上界主脉似的。”
仙阳闻言,微微一怔。
对啊……他刚才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仿佛理所当然。可细究起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认知?
他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淡淡道:“但浩渺大陆的仙门,的确不怎么样。”
仙晚意挑眉,正想再问,飞舟却已缓缓降落在主峰广场上。
灵雾缭绕间,白玉铺就的地面泛着莹润的光泽。
远处,数名身着银白长袍的仙门弟子静立两侧,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拂尘,仙风道骨,正是玄霄宗宗主——玄霄子。
仙阳率先跃下飞舟,衣袍翻飞间,已稳稳落在宗主面前。
他拱手一礼,声音沉稳: “宗主。”
玄霄子眼中浮现欣慰之色,拂尘轻扫,笑道:“你好久不曾回来了。”
他的目光随即越过仙阳,落在后方仍站在飞舟甲板上的仙晚意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仙阳侧身,示意仙晚意上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是我从霄国收的徒弟,记名在我之下——霄国国公府之女,仙晚意。”
此言一出,仙晚意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徒弟?!
他何时说过要收她为徒?
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迈步下舟。直到青杏在身后悄悄推了她一把,她才恍然回神,踉跄着跃下飞舟,匆忙对玄霄子行礼。
“晚、晚意见过宗主……”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玄霄子捋须轻笑,目光在仙晚意身上停留片刻,似在审视她的根骨资质。
片刻后,他颔首道:“可以。难得你有心收徒,无人会阻拦。”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仿佛仙阳收徒是件极不寻常的事。
仙晚意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裙摆,心跳如擂鼓。
她就这样……成了仙门弟子?
还是仙阳的亲传徒弟?
待拜师礼成,护送仙晚意前来的国公府私兵们上前复命。
仙阳抬手一挥,一道传送阵在广场中央亮起,阵纹流转间,空间微微扭曲。
“回去复命吧。”
铁卫们抱拳行礼,齐声道:“是!”
随即踏入阵中,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仙晚意望着空荡荡的传送阵,心中五味杂陈。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国公府娇养的小姐,而是玄霄宗的弟子,仙阳的徒弟。
前路未知,但至少——她已踏入仙门,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仙晚意踏入自己的院落,四周寂静得近乎诡异。
这座山峰仅有她和仙阳的两处居所,没有鸟鸣,没有虫声,甚至连风声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小径上,映出她修长的影子。
青杏跟在身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压低声音道:“小姐,原来您的‘堂兄’这般厉害,竟是这一代的师尊,与宗主平起平坐!这下在仙门中,您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惹您了!”
她越说越激动,脸颊泛红,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借势之人。
仙晚意眸光微沉,指尖轻轻拂过院中的石桌,触感冰凉。
“现在他的确是师尊,但‘堂兄’这个身份……恐怕是假的。”
她回忆起父亲曾提到的姑姑一家——那位所谓的“堂兄”资质平平,性情温和,与仙阳的冷峻强势截然不同。
初见仙阳时,她便觉得违和,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如今看来,她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他究竟是谁?
为何要伪装成她的堂兄?
又为何……偏偏选中她?
青杏眨了眨眼,似懂非懂,但很快又展颜一笑:“管他是真是假,反正仙阳师尊对小姐这么好,您也不必操心太多。”
她手脚麻利地铺好床榻,转身催促道:“小姐早些歇息吧,明日开始,您可是要早起修炼的。”
仙晚意站在窗前,望着山顶仙阳院落中隐约的灯火,心中思绪翻涌。
夜风拂过,带起她一缕发丝。
明日,将是全新的开始。
而仙阳的秘密,她终有一日会揭开。
她轻轻合上窗,吹熄了烛火。
黑暗中,唯有月光无声流淌。
仙阳盘膝而坐,周身灵力流转,正欲入定。忽然,他鼻尖一痒,硬生生打了个喷嚏,眉峰微蹙。
“嗯?”
他指尖轻抬,掐指一算,灵力在掌心化作一道微光流转的卦象。片刻后,他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
卦象显示,扰他清修的源头,正是他新收的小徒弟——仙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