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惜心里,顾驰渊对欢爱是节制的,有分寸的。
尤其是在白天,他通常是冷静禁欲,一本正经的。
可是今天,也许是冬日的阳光微醺浅白,又或是房间的浓灰冷毅,
每一处都激起顾驰渊的深重欲望,令他带着伤,展现着前所未有的疯狂。
他没等沈惜回答,就钳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去。
浓烈的,炙热的,好像要夺走她的呼吸,挤走她胸腔的所有空气。
顾驰渊的手臂一钩,托住沈惜的臀,将她抱进浴室,拧开花洒
沁凉的水一下浇在两人的身上,沈惜战栗着搂住顾驰渊,“伤口碰水会发炎。”
顾驰渊继续疯狂地吻,呼吸纠缠间,他低喘,“死了也轮不到你心疼。”
话落,手掌一翻,扯落两人的衣襟。
浴室中的水,由凉转热。
一缕缕,浇灌着欲望,疯狂滋长。
沈惜红着眼,额头抵住顾驰渊,颤声到,“没措施……你不要疯了……”
也许是情之所至,或是食髓知味,
顾驰渊吻她的脖颈,“我也没准备……”
上一次,没有措施,两人怀着各自的心事,沉闷而无趣。
这一次,他起了劲,好像要将流失的时光,一点点讨回来。
他勾住女人的膝盖,从膝窝抚到纤细的脚腕。
咬住她的耳朵垂,颤抖着填满她的欲望。
沈惜被撞得受不住,咬住他的肩膀,“不是安全期。”
“怪不得……”他在她耳边,气息浑浊,“这么软……”
沈惜被顶在坚硬的墙壁上,双手攀住他,“我是后悔了,我的孩子,不能是私生子,我不想让孩子跟我有一样的命运。”
顾驰渊的伤口被她抓得闷疼,抚着她的腰骨,一下一下吻柔软的唇,“不会有私生子,也不是会你那样的命运……”
这句话,如一粒石子落入深海,泛着微的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
男人在床笫间的话,是没有继续可以当做承诺的。
不过是哄着她,软在他怀里,满足征服欲。
至于爱或喜欢,能有多少呢?
倘若程羚不受伤,顾驰渊还会出现在酒店,找她发泄无所出的欲望吗?
水流越发滚烫的时候,沈惜抵着顾驰渊,眼角透红。
睫毛上坠的雾气,让人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顾驰渊皱起眉,扣住她,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哭什么?我没让你舒服?”
沈惜攀着男人的手臂,望入迷雾中,盯着他欲望难消的黑眸,“不要轻易承诺,尤其是在床上。”
顾驰渊当然明白沈惜的意思---她若真有了孩子,如何能不背负私生子的骂名?在这件事理清之前,沈惜不能有孩子。
没安全措施这件事,她是抗拒的。
他瞳仁一缩,拨开她湿漉漉的发,“叫哥哥,就答应你。”
顾驰渊的话令沈惜心里一晃,好像寒冷冰原上,悄悄萌发出稚嫩的草芽……
这个称呼,沈惜从不觉得顾驰渊会记得。
五天前,火光四溅的黑夜,她情急之下喊出口的哥哥,他应是听见了的。
当时没理会,现在却起了逗弄的心思。
这男人,太张狂,太不讲道理。
沈惜承着力道,咬着唇,“不叫。”
“叫。”他用力,肩膀的伤口破开,钻心的疼。
但好像,疼痛也是致命的情药。
一层层,拨她的筋骨,抽走她灵魂。
沈惜又想到近在眼前的分离,瘫在他耳边问,“你,是不是要很久才回国?”
“不会太久……”他耐着性子,声音低哑,抚上她的眉眼,“你会不会想我?”
沈惜闷着头回应,“不会想。”
顾驰渊眼里的火光灭了又亮,“没良心的小狐狸……”
到最后,沈惜还是没有顺着顾驰渊的意,在最亲密的时刻,把“哥哥”叫出口。
顾驰渊却退了出来,疯狂地吻沈惜,比每次都热烈,都深情。
好像要将他所有的热情,都留给她,让她即使时远离,也不会忘掉他。
沈惜俯在男人滚烫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面却是无限悲凉的……
十六年前,沈惜第一次见到这个清俊的少年,便举起一颗棒棒糖,甜甜地叫了声,“哥哥。”
鞠佑芝忙弯下腰,纠正她,“是四叔,辈分上,叫四叔。”
可是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沈惜一直觉得顾驰渊就是哥哥。
在不经意间,守着她,护着她,偶尔又会不耐烦地哄她。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配得上她心里的这个角色了……
可现在,即使顾驰渊能在靡靡灯雾下牵引她最深刻的欲望。
沈惜也没有再觉得这个人可以如少年时,悄无声息地守护好她的思念和未来。
周续敲开酒店房门时,沈惜已经收拾好行李。
顾驰渊从洗手间出来,敞开的领口下,有淡淡的红痕。
空气里,弥漫着一缕异样的味道。
周续心中了然,忙低下头,拉着沈惜的箱子去走廊里等人。
沈惜低头穿鞋的时候,顾驰渊接到林丽莹的电话,“在国外……是程羚……她的事,你不要管。”
沈惜的手一顿,停了几秒,才颤抖着将带子系好。
站起身的时候,她默默盯着顾驰渊。
原来,连林丽莹都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顾驰渊靠在玄关处,手指一拧,用扣子掩住欢爱的痕迹。
他悬着清冷的面目,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帮沈惜拎起小行李,淡了句,“走吧。”
电梯里,顾驰渊的电话接二连三的响,他一个电话都没接,眉目却越发深重。
出来的时候,周续的手机也响起来,他看了眼顾驰渊,“医生说程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