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一半,沈惜出了一身汗,口也渴得厉害。
她往床边找了找,温暖的身体还在。
没多想,直接挪了过去,越过他,从床头柜拿水。
顾驰渊被弄醒,拧开床头灯,扶着她肩膀,将水杯送到她唇边。
沈惜朦胧地喝了几口,有些急,呛了一口水,杯子不稳,打湿他的前襟。
她的手本能地探向濡湿的布料,“嗯……湿了……你要不要换衣服?”
他按住她的手,“一小片,不碍事。”
---她又会“假惺惺”关心人了,约莫是酒醒了不少。
“湿了不舒服,”沈惜的头闷闷疼,贪恋地埋在他颈间,灵活的手指揪他衣扣,“要垫一垫。”
扯衣领,探过去,从床头柜抽纸巾。
过程中,起伏压在他胸膛上,她浑然不觉,男人在灯影下的眸色深暗。
几张纸巾被她按在布料下的皮肤,她的眼睛睁了睁,冷白如玉的肤质和恰到好处的胸肌。
她鼻子一酸,又钻到他脖颈间,“睡吧,好困。”
这一次的姿势很难拿,关了灯,手臂缠住他胸膛,腿也没听话,生生踹了他几下。
顾驰渊没动弹,双臂环住她,以防人掉下去。
黑暗中,沈惜的额角好像被吻了下,“这样睡,不难受?”
膝盖被膈到。
沈惜的鼻尖蹭他喉结,“有点难受,还行。”
他咬牙根,“你这是考验我?”
她脑子一懵,梦里又回到两个人最火热的那一段时间,“这里没措施,不太行。”
她的鼻音重,淡了一句,又睡过去。
好像听他说到,“有,用吗?”
他的声音温柔,好像认真,又像在逗她。
沈惜没回应,只抱着他,脸颊贴着他胸口,沉沉睡过去。
一道阳光在清晨唤醒了沈惜。
眼睛酸胀难受,她努力揉了揉。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男人的胸膛。
皮肤冷白,肌肉的起伏恰到好处,锁骨似一段白玉,泛着幽淡光泽。
只几处,有红痕。
沈惜又揉了下额头,男人突起的喉结和锋利的下颌线,落入朦胧的目光中。
不是梦!
沈惜如触电一样从他身上弹起来,跌到一旁的床铺上。
靠在床头的顾驰渊也醒了,堪堪睁开眼,一瞬间的失焦,微怔。
墨色的眼底没有平日的锐利深邃,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清澈纯粹。
好像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冰冷外壳下,倦漠透明的灵魂。
如一道光,直触沈惜心底。
“干什么?不认识我?”顾驰渊淡淡开口,声音暗哑散淡。
他撑了下床铺,直起身。
昨晚靠在床头,被沈惜压着,睡得极不舒服。
沈惜攥住被角,“昨晚是你送我回来?”
顾驰渊理了下褶乱的衣领,“不然呢?”
片刻,他缄默,“你想是谁?陈一函?”
“我记得昨晚是给他打的电话。”她声音很小,手指摩挲床铺,想找到手机,看看通话记录。
满眼的无措加羞赧,发丝垂在脸颊边,落入锁骨窝。
“别找了,给你看。”顾驰渊划开手机,扔给她。
两人的通话记录里,沈惜醉酒的声音软糯又磨人。
叫陈一函名字的时候,好像酥到骨头里。
沈惜捏着手机回神中,顾驰渊欠身,一把拿回去。
清俊的眉宇间,有疲倦,有怒意。
刚才的清澈消失了,笼上墨色。
幽暗,而难以捉摸。
他扯了下衣服的褶痕,淡漠扫沈惜,
“饿了,去做饭。”
话落,他扭开剩下的几颗扣,推开卫生间门,皱眉头。
他这辈子估计没用过这样简陋的卫生间,没浴缸,连窗户也没有。
沈惜跟过去,从浴室柜找了把新牙刷,“没电动的,凑合一下吧。”
顾驰渊接过去,拿起牙膏挤上去。
沈惜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
“炒米饭?冰箱里有剩饭。”
“不爱吃。”
“可以煮豆沙汤圆。”
“太甜。”
“那你想吃什么?”
---又犯脾气了,真麻烦。
顾驰渊挤好牙膏,没说话。
目光扫过女人笔直细白的双腿。
宽大衣摆下,盈白的肤色吹弹可破。
昨天她自己脱了长裤,这会儿只穿了条白色内裤。
蕾丝花边在衣摆下若隐若现,沈惜也发现了,脸一红,跑到衣柜旁,拎出一条家居裤套在腿上。
她没再问顾驰渊吃什么,拉开厨房门,“面条没了,只有煎蛋。”
顾驰渊咬着牙刷,“要溏心蛋。”
沈惜进厨房,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捏着油瓶的手一顿,心里一簇一簇疼。
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竟与他,和谐又安妥。
他于她,是永远不可能的人。
也不会给她一个烟火人间。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沈惜一走神,蛋液裹着油点子溅在手臂上。
她瑟缩了下,拧灭火,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
不想让顾驰渊看见,拿起纸巾擦了擦,翻下袖子,挡住烫痕。
煎蛋已经好了,面包也出锅,沈惜盛出锅,走到客厅,将盘子放在桌上。
顾驰渊正好从卫生间出来,浴巾围在腰上,拿毛巾擦头发。
水滴顺着脸颊,滑过喉结和胸膛,最后没入最深处。
他的身材一向好,即使已经看过,漂亮有型的薄肌展现在沈惜眼前,依然觉得脸发烧。
顾驰渊捏着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我没衣服换。”
沈惜迟疑了下,“我去超市买给你。”
“破玩意儿,没法穿。”
“那怎么办?”她按着桌面,这人未免太不讲道理。
顾驰渊敛眉头,“洗了,熨干。”
沈惜小脸红涨起来,“我要上班,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顾驰渊捻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忘了,今天是周末。”
“你是专门来折磨我的吗?”沈惜急得眼圈红。
男人浅淡答,“就是故意的。”
“你干嘛啊?”
“欠我五千万,这点儿要求……好像不算什么。”
他不咸不淡应一句,抓了湿毛巾,也扔进洗衣机。
妥妥的一副大少爷做派。
沈惜啪一声,把豆浆放在桌面。
转身要去洗衣服。
刚启动洗衣机,手腕被顾驰渊攥住,“先吃东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