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怕什么，农老不会这么严格的。你别看他一板一眼，是个严肃的老头爷子，其实在谷内排行前十的丹修中，他算是好说话的了。”大壮笑眯眯的，从储物袋中掏出几瓶不知名的药瓶。
“李如雪，你自己看着办，丹药我就放这里了，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去陪我娘子了。”
大壮眼中带着笑，似是笃定她会收下，将丹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末了点点瓶身，发出清脆的声响，敲在狐岫凝的心脏上。
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游哉的回家去。
反正今日农老交代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梵落英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自是要多陪陪她。
至于谷主交代给他的任务——看守白凝霜。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看她这架势一年两年是不会出来的。
狐岫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石桌上的水灵瓶，眼神如古潭般幽深平静，没有半分任务完成的喜悦。
拿起水灵瓶，随便打开一瓶，赫然是五颗上品化毒丹。
另一瓶不出意外，是五颗上品清心辟障丹。
完成任务了又如何，不完成又如何，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测验，这是对她能力测试，难不成达不到任务标准，农老就会将她逐出师门吗？
不可能吧。
这么想着，她随意的将两瓶丹药收进储物袋中，随后大步流星朝后院走去。
算了算时间，农老每日巳时会到，炼一炉丹药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不够她再炼一炉清心辟障丹。
于是干脆拿出遂心剑独自站在后山竹林间练起来。
可第一式就出了怪，她的手腕一翻，剑锋却不由自主地偏转，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
本该轻灵健步刺去，可她手腕一沉，浓郁到死寂的剑气竟然在地上劈出一道深痕，震得竹叶簌簌而落。
若这些都可以当作失误，那这次定然不是。
剑锋本该稳稳停在眉心前三寸，却因一霎那的心神恍惚，险些划穿她的肌肤。
狐岫凝喘着气停下，盯着颤抖的剑尖，目光深沉低喃：“……为什么控制不住？”
遂心剑似在回应，剑身传来阵阵灼热，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牵引她的手腕。
狐岫凝不信邪，往剑中输入灵力，意图强行镇压剑的意识。
再次使用剑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听话。
却未想到就在她放松警惕，沉浸在练剑中时，遂心剑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差点插进她的大腿。
还好她反应的速度够快，不然今日铁定要受点伤。
她咬咬牙，心中不明白为何这剑如此叛逆！
盯遂心剑看了半晌，忽然盘腿坐下，将剑横置于膝前，指尖轻轻抚过剑身灵纹。
“喂，我知道你听的到，你到底想怎样？”她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起初剑只是沉默。
但当她指尖划过剑脊的名字刻印时，一缕微弱的意识忽然顺着她的灵力传来。
“你……太拘束了。”
狐岫凝一愣，手指顿住：“是你在说话？你竟然有神智。”
剑灵却并未回复她这句话，自顾自得说道。
“剑，本该随心。”
剑灵的声音低沉而模糊，像是隔着厚重的次元壁传来，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锐意。
“你的剑招太规矩，不够狠，不够狂。而且心思杂乱，想的太多剑就不稳，剑修应该一马当先，万夫莫开，而你却如此软弱。”
“剑又不是绣花针，何必收着？”
狐岫凝皱眉：“可剑道首重‘克制’。”
这是她在一本书中得知的道理。
剑灵冷笑一声，语气冰凉：“每个人的剑都不一样，你给我赐名‘遂心’，自己却束手束脚，你如何能够找到自己剑道？又如何发挥我的全部威力！你的剑是你的剑，道也是你的道，不是别人的，何故听他人的。”
“心中有火，就要释放！”
狐岫凝沉默，她想起每次握剑时那股莫名的躁动，应该就是这剑灵带来的……没想到这剑灵竟然还有迷惑人的功效。
“那你说，我该怎么练？”她终于问，目光沉沉，似是根本不信剑灵能说出什么有用的道理来。
话落的瞬间，剑身刻着“遂心”二字的纹路骤然一亮。
“你想如何就如何，想斩就斩，想杀就杀，不要遵循众人的目光，不要惧怕万物，要当就要当那个让万物惧怕的王。”
狐岫凝盯着遂心剑，剑身上的云纹流光如活物般缓缓游动，仿佛在无形的引诱她。
“你难道不想试试真正的力量？”
剑灵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带着蛊惑的低沉。
“那些规矩、克制，不过是束缚你的枷锁。”
“你是妖，体内流淌的血，本就该狂放不羁。”
狐岫凝的呼吸微微急促，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眼底深处的赤色一闪而过。
“释放它。”
“让万物随你的心意，而不是别人的规矩。”
狐岫凝握着剑，缓缓站起身，遂心剑在手中轻颤，仿佛在催促她。
“好。”她低声道。
这一刻她任由剑灵控制，尝试剑灵所说的力量到底为何物，能否让她利用一番。
剑锋骤起！
这一次，她舞的剑不再拘泥于招式，不再思考“对错”。
剑随心走，遂心剑在她手中化作一道冰寒色流光，所过之处，竹木崩裂，剑气纵横！
唰——！
一剑斩出，三丈外的巨石应声而裂，断面光滑如镜。
狐岫凝微微喘息，却忍不住笑了。
“你说得对。”
她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剑的剑脊，剑身在她的触碰下忽明忽暗，仿佛在不安地闪烁。
“不过——”
她忽然五指一收，灵力如锁链般绞紧剑身！
“你也是我的，应该听我的，而不是妄想控制我，更不应该背叛我。”
狐岫凝眼底寒光乍现，冷漠的看着剑灵痛苦的挣扎。
遂心剑猛地发出一声尖锐嗡鸣，剑身云纹竟然转换成了赤纹，疯狂扭动，像是被激怒的毒蛇。
一股凶煞之气骤然爆发，试图反噬她的灵力。
“哼。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