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方才破晓，星辰的微光还残留在天边，狐岫凝便从修炼中回过神来。
她将收拾好行囊收入储物袋中，怀揣着对未知的期待与紧张，来到与农老相约的地方。
农老早已等候在此，他身着一件朴素却干净的长袍，看上去像是一个刻板的老头，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那双眼眸却依旧明亮而深邃，透着一股历经沧桑后的沉稳。
“如雪，准备好了吗？咱们这就出发。”农老笑着说道，声音温和而有力。
狐岫凝点了点头，跟着农老踏上了前往清扬城的道路。
清扬城不是距离千毒谷最近的城镇，却是距离丹师联盟分部最近。
算是一个较大的城邦了，四周交通发达，常常有路过的人在此地歇息或者贸易。
除了特别难求的宝物，其余的基本在这里都能买到。
一路上，阳光逐渐洒下，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他们穿过浓郁的、近乎化作实质的毒气，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路过一个小村庄。
村庄里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声此起彼伏。村民们看到农老和狐岫凝，好奇的左顾右看。农老也会停下来和他们寒暄几句，介绍狐岫凝是自己新收的晚辈。
“这丫头看着就机灵，农老你可得好好教教她。”一位大爷笑着说道。
农老点点头，“那是自然，我收徒弟，自是会好好教导。”
告别了小村庄，他们继续赶路。
路上狐岫凝问道：“这里也有这么多村庄？他们好像有些人并不是凡人。”
农老点点头，望了望身后的村庄：“当然，有的人过惯了无休止而麻木的修炼生活，就会入世沉淀一下浮躁的心。”
“入世后，心岂不是更加浮躁？”狐岫凝有些怀疑他所说的话。
农老闻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笑意。
“小姑娘，你可知‘入世’与‘避世’之别？”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户农家小院，院中一位布衣男子正弯腰锄地，动作沉稳有力，汗水顺着脸颊滴落泥土。
“你看他。”
狐岫凝凝神望去，竟发现那男子锄头落地的瞬间，土壤中隐约有灵光流转，杂草自行枯萎，而禾苗却愈发青翠。
“他曾经是金丹修士。”农老低声道，“如今，他只是一介农夫。”
狐岫凝微微一怔：“既是金丹，为何甘愿在此种地？”
“那你觉得他们应该去做甚？”农老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一瞬间，狐岫凝的脑子中想到了许多，金丹期的修为也算是一处地域的强者，在修仙界不能说是横着走，但至少不必处处担忧生命安全，能做的事情有许多。
她没让农老等太长时间，组织了一下语言便道：“修炼，提升实力……”
除此之外，一时之间她竟然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农老眯起浑浊的眼睛：“若是再如何修炼，修为都不得精进呢？”
“为何会有这种情况？只要勤加修炼，等待合适的时机……”狐岫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时机……
“对，时机，他发现，自己苦修百年，却始终参不透‘道’为何物。直到放下修为，亲手触碰泥土，感受四季轮转，才明白道不在天上，而在人间。”
“生活处处是道。想要参悟就需要入世。”
“入世即出世，出世即入世。物极必反呐，若是一个人从始至终一直自己待着，心就木了。”
狐岫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村庄。
炊烟袅袅，孩童嬉戏，妇人浣衣，老者闲谈……看似平凡，却处处透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所以，他们并非放弃修炼，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悟道？”
农老点头：“正是。有人种地，有人打铁，有人行医……看似俗事，实则磨砺本心。待有一日顿悟，修为反而会更进一步。”
狐岫凝若有所思的回头望去，那名男人一眼看上去朴实无华，再看一眼却好像融入了世间天地，浑然一体。
“他很强。”
农老微微挑眉：“你是如何得知？”
他并没有反驳，那就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狐岫凝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这是天人境界，难得你仅仅筑基期修为便能发现。”农老语气中带着诧异，盯着狐岫凝看了几眼，忽然道，“是我魔怔了，应是无关年龄。”
狐岫凝亲眼所见，农老在那一瞬间周身好像陷入了玄之又玄的境地，待他睁开眼后，身上的灵力都似乎得到了沉淀，更加沉稳。
她猜测这可能就是顿悟。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顿悟？
农老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灵根重要，感悟也重要。”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渐渐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城墙上旗帜飘扬，城门大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那就是清扬城了。”农老指着前方说道。
城门口，守卫们手持长枪，神情严肃地检查着过往行人的身份。
农老和狐岫凝拿出身份牌，顺利地通过了检查，走进了清扬城。
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商铺林立。街道两旁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有精美的首饰、珍贵的药材、奇异的法宝，还有各种美味的小吃。
“跟紧了，这里鱼龙混杂。”农老提醒道。
狐岫凝收回目光，跟着农老在街道上穿梭。
农老按照记忆，来到了丹师分部所在的一条街道。这里的建筑比其他地方更加气派，门口挂着各种写有“丹坊”“丹阁”字样的招牌。
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穿着长袍、手持药鼎的丹师匆匆走过，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农老带着狐岫凝走进了一家名为“百草丹坊”的店铺。店铺里摆放着各种药柜，药柜上的抽屉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
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柜台后面，看到他们进来，站起身来，微笑着问道：“二位是来买药还是炼丹的？”
农老走上前去，拿出自己的身份牌，语气淡淡：“我要见随意一个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