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纪可馨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重新上了车，宾利无声地滑入车流，消失在街头。
周珊珊独自站在原地，冷风吹在她身上，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那个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账号主页……
以及视频评论区里那些催促“求反转”、“等实锤”的评论，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靠着精心营造的“名媛”人设，积累了百万粉丝，挤进了这个她原本够不着的圈子，甚至能让这种真正的千金小姐偶尔带她一起玩……
结果现在，全完了！
现在该怎么办？
周珊珊玩网络多年，她比谁都清楚网络暴力的可怕……
她心里清楚，一旦“造假”的标签被坐实，她这个依靠虚假人设建立起来的账号，就彻底废了！
她所有的努力和经营，都将化为泡影。
周珊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各种念头疯狂交织。
要么……她去求求那个大小姐？
求求她高抬贵手，别把自己彻底锤死？
就说自己是一时虚荣，知道错了……
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底层爬到现在，拥有了这么多粉丝和关注，那个大小姐应该……会有点同情心，会原谅自己的吧？
可是……万一呢？
万一那个大小姐脾气上来，根本不屑于听自己解释，就是要赶尽杀绝怎么办？
那自己就真的全完了！
站在街边，周珊珊内心备受煎熬，在她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吓得她浑身一颤。
来电显示是妈妈。
周珊珊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喂”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母亲带着哭腔的质问：
“珊珊！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你是不是盗用人家大小姐的身份了？！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现在……现在庄园那边的负责人找来了！说要开除我！还要报警！说我纵容你……
我这工作要是丢了，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你一天天的到底在干什么呀？！”
周珊珊听着母亲连珠炮似的哭喊和质问，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窜头顶。
……
另一边，思政课结束。
于芷和裴念安随着人流走出教室，正准备商量中午去哪里吃饭，裴念安忽然发现骑着兔子去法国那个博主给她发了一条私信。
点开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对不起，可以聊一聊吗？】
裴念安挑了挑眉，把手机递给于芷看：
“喏，找上门来了，还挺快。”
于芷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聊聊呗，看看她想说什么。”
裴念安回复了过去：
【时间，地点。】
对方似乎一直守着手机，立刻报了一家位于市中心、环境比较安静、隐私性不错的餐厅名字和包厢号。
“行，那就去会会她。”
裴念安收起手机，对于芷说：
“走吧，午饭有着落了。”
半个多小时后。
于芷和裴念安到了那家餐厅，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进了预订的包厢。
包厢里，周珊珊正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很久。
看到她们进来，周珊珊立刻站了起来，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你、你们好……我……我就是骑着兔子去法国……我叫周珊珊。”
她声音带着哽咽，说完就抿紧了唇瓣，深深地垂下头，不敢看她们：
“对不起，裴小姐……我、我妈妈是你们家庄园的保姆……是我鬼迷心窍，才……才做了那些事……”
于芷和裴念安安静地听着，交换了一个眼神。
裴念安率先在椅子上坐下，抱着手臂，冷哼一声：“所以呢？”
周珊珊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继续说道：
“我……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妈妈当保姆不容易，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自己也就是个大专毕业，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这个账号，最开始真的是意外，就是有一次陪我妈妈去庄园打扫，我偷偷拍了张照片发在网上，结果……结果被有些人扒出了地址，最开始我还解释，但根本没人信，反而引来更多关注……”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裴念安，语气充满了懊悔：
“我……我是一时糊涂，看大家那么喜欢名媛的生活，虚荣心作祟，才……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能不能……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
听到这里，裴念安看了眼于芷，于芷开口道：
“不是我们不想放过你……是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大了，必须有个明确的结果，给网友一个交代，否则，就算我们不说，那些被欺骗的网友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任何一方。”
周珊珊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低下头默默流泪，说不出话。
裴念安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不耐烦：
“你哭什么啊？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一样！从头到尾都是你先来招惹我们的，先是在网上立假人设，然后又纵容你的粉丝来网暴我们！我还没哭呢！”
没想到裴念安话音刚落，周珊珊突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裴念安面前！
裴念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后退一步，指着周珊珊瞪大眼：
“你干什么啊？！快起来！”
周珊珊却不管不顾，仰着满是泪痕的脸，哀求道：
“裴小姐，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可以在网上公开道歉的！澄清一切！
“但是……但是能不能求求你们，不要开除我妈妈？她年纪大了，找一份这样稳定又待遇不错的工作真的很不容易！都是我的错！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可以吗？”
裴念安看着她跪在地上，眉头紧皱，语气带着不适和一丝无奈：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跟管家说的，不开除你妈妈！你快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跪在这儿，好奇怪啊！赶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