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填躺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这想起来石绍一换衣服已经十来分钟了都没下来。
估计是在忙吧。
索性打开手机听一节英语课。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苏填的视频也接近尾声，石绍一依然没有下楼，有那么一瞬间苏填心里闪过一个想法：
石绍一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不会吧？
他不是那种人吧？
那万一就是生气了呢？
苏填咬着手指，课也听不进去了，关了手机跑上楼。
石绍一的卧室门半掩着没开灯，苏填想了想，往走廊尽头的书房看了看，走过去敲敲门。
“进来。”
苏填打开门将脑袋探进来，石绍一坐在办公桌前看电脑，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抬眼看了一眼门口，视线又回到屏幕上。
苏填关上门，磨磨蹭蹭地走到石绍一面前，双手撑在桌沿上，伸着脖子去看笔记本屏幕，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你......在忙吗？”
明知故问，这开头起得苏填都替自己尴尬。
“是。”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好。”
石绍一应道，苏填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站直身体，抓抓头发。
“你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
“那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拿。”
“不用。”
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听不出来情绪更看不出表情，苏填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
“那个......刚才游跃他就想着放假了，顺路捎上我回家而已。”
石绍一顿了顿，点点头，“我知道。”
“我跟他现在没有也任何关系，上次见面也是因为大学同学聚会而已......”
石绍一听到游跃的名字本能得皱起眉，苏填看到石绍一表情的变化连忙停下来，可是又不清楚自己哪里说的有问题。
抬起头正要说点什么，却看到苏填极其不自然的表情，就像那天在商场门前看游跃的样子。
这让石绍一心里更加烦躁了。
压下心里的情绪，石绍一合上电脑站起来，“我相信你。”
然后往出走，苏填下意识地跟上去。
“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石绍一想了想自己从进门开始到现在的情绪，确实不太正常。这才意识到苏填这磕磕绊绊的话是因为自己生气所以在给自己解释着什么。
石绍一在房间门口停下来，回头看向苏填。
苏填脸上的表情他看不懂，但他清楚这不是平时的苏填，不是在石尚一面前，在何小静面前，甚至在安妮面前的苏填。
苏填的表情小心翼翼，甚至带着讨好。就像在游跃面前，甚至不需要面对面，昨天晚上接电话的时候也是那样。
“我没有生气，你有自己的生活圈，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跟每一个人的关系。”
说完石绍一推门开灯，苏填刚要跟进去，发现石绍一抬手脱掉了上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关上门。
很快石绍一将门打开，苏填看到他换了一身衣服。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石绍一没想到苏填还在门口等着，点点头。
“老宅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让尚一早点回来，你早点休息。”
苏填张了张嘴，看着石绍一离开。
院子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下来，苏填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肯定石绍一是生气了，可是又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生气。
回到房间，本来还想着找个理由跟游跃说她不准备回去呢，反正是既不想跟游跃一块走，也不想回去了妈妈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追着自己问东问西。这下被石尚一一句话解决了，苏填告诉妈妈元旦要搬家所以不回去了，又被连环问了半天，确定她是真的有事才作罢，而且苏填也没有撒谎。
第二天早上窝在床上刷手机的时候秦川打电话过来，告诉苏填房子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搬，而且还告诉她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联系。
这个时候石尚一又派上用场了。
跟秦川道了谢，苏填爬起来就去敲石尚一的卧室门。
昨天晚上石尚一不到十一点就回来了，在听哥哥的话这一方面石尚一一直都是标杆。
“干嘛？”
石尚一打开门，换了个新发色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但顺毛的石尚一看着年龄小了太多，就是表情不太好。
“你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帮我搬家。”
“没空。”
说着石尚一就准备关门。
“别啊，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我像是缺你一顿饭的人吗？”
“当然不是了，可是我除了你一个好朋友也没有别人了呀。”
石尚一靠着门框双手抱怀，挑挑眉，“看把你说得可怜的，你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去找你男朋友。”
“他昨天说老宅有事就回去了，你哥现在可是咱们两个的衣食父母了，他要是不好好干活，我没工资你没生活费，所以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下周六我有拍摄，你来给我当助理。”
“你都这么大牌的摄影师了连助理都没有吗？”
石尚一斜着眼睛看向苏填，苏填立马闭了嘴。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石尚一翻了个白眼站直身体准备回卧室，苏填连忙拉住他。
“哎你干嘛呀，不是说好了帮忙吗？”
“换衣服啊！”
苏填松开手，被石尚一“呯！”的关门声吓得一抖。缩了缩脖子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等了大概一个来小时了也没见石尚一有动静，这美好的周末一大早已经快过去了，打开门准备去找石尚一，却听到一楼传来石尚一跟人疯狂对线的声音，苏填惊讶的站在二楼围栏上看着石尚一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
“石尚一，你帮我搬家啊你打游戏？”
石尚一百忙之中抬头，“等林数，我让他找辆大点的车。”
“还，还得麻烦林数啊。”
苏填缓缓下楼，坐到石尚一对面。
“麻烦？”石尚一意味深长地一笑，“对林数来说给你帮忙那可不算麻烦。”
苏填有些尴尬，看看石尚一，想了想，开了口。
“我觉得，你哥昨天好像生气了。”
“嗯？生什么气？”
苏填一愣，好像她也确实不知道，想了半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才来找你分析分析么。”
一局结束，石尚一放下手机，抬眼看向苏填。
“昨天我哥八点多才回来，一回来就上楼，十点多给我打电话说是回老宅了，这中间你们说什么了？”
“他一直在书房忙啊，后来我去找他，我跟他说了一下游跃给我打电话的目的。”
石尚一挑了挑眉，苏填闭嘴，这下她可以确定到石绍一生气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了。
“可是我跟游跃真的没什么啊。你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啊，问题是我哥相不相信啊。”
“你哥也相信啊。”
“那为什么他生气啊？”
“因为......”
完了，陷入了鸡生蛋蛋生鸡的死循环。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游跃保持联系呢。”
苏填噎住。认认真真地把这个问题想了想。
“我听我妈说游跃有尿毒症，我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和机会把有些话说清楚。”
“尿毒症？”
苏填点点头，“大学的时候他休学就是因为生病，上次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游跃瘦了很多，估计就是生病的原因吧。”
“果然前任不管是男是女就应该跟死人一样啊。”
石尚一听完半天感叹了这么一句，苏填惊讶地看向他。石尚一被苏填看得莫名其妙，身体向后躺了躺。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是不是应该适当的和其他无关的异性稍稍保持一些距离？还有，你难道指望我和你一样同情他吗？苏填，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动不动就同情心泛滥，把你自己先摘出来好好想一想，一个好多年没联系甚至是消失了的人突然出现还对你各种关心，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