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听见我的声音如此激动，也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么高兴。”
宋青翎的欢喜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阿棠，”宋青翎激动，“你终于在乎我了！”
叶棠：……
眼看着宋青翎的眼神越来越亮，叶棠打断即将说话的宋青翎：“我们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岸上？我们回到身体里了？”
刚才叶棠已经看过了，她和宋青翎的身体已经不是魂魄状态的虚体，而是真真切切的凡人身体。
“我想……”
宋青翎轻咳一声，“我们应该还是死了。”
“怎么会……”
宋青翎起身给叶棠拿了两串烤肉。
“这里很奇怪，太阳是没有温度的，月光却是能真真切切感知到寒冷。”
叶棠接过烤肉。
“这里，”宋青翎看着叶棠的双眼，“这里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
“他们身上穿的服饰是我偶然之间在古籍上看到过的古国服饰，在你醒来之前有一堆双胞胎姐妹上山采药路过这里，我试探了下，她们不是人，甚至连魂魄也算不上，就像是有人创造在这方空间里，为了什么特殊的原因而必须要存在的“人”。”
光是说便是令人脊背生寒的诡谲世界。
“可有……”
“没有。”
宋青翎摇头，“她们没有见过封玥和晏九山，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但我想应该还活着。毕竟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水里漂浮着他们的尸体。”
叶棠看着手里的烤肉觉得奇怪。
“死人为什么会觉得饿？”
手里的烤肉靠得色泽焦黄，正在滋滋冒油看上去便令人觉得十分可口。
但按照宋青翎所说，他们还在还是死了，是魂魄状态。
魂魄应该不会这么快觉得饿了，更不应该对凡人食物感兴趣。
魂魄喜食香烛。
“兴许，”宋青翎拿起一串烤肉吃，声音有些含糊，“这原本就是一个为死去之人建造的世界，魂魄知道饿，这样过起日子来会更真实。”
宋青翎是乱说的，原本以为会被叶棠数落几句，再不济也会被翻一个白眼，但没想到叶棠闻言却是陷入了深思，仿佛他说的话很有道理。
吃完东西叶棠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
“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跟双胞胎姐妹换的。”
宋青翎眨了眨眼，“阿棠，我早说了你不信，我若是想要讨姑娘的欢心是很简单的事。”
叶棠白了他一眼。
“但是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对任何姑娘动过半分心思……”
“别说了，走吧。”
叶棠丢开手里的签子拍了拍手，像是很随意的寻了个方向便开始走。
“去哪儿？你知道封玥和晏九山在哪里？”
宋青翎急忙用泥土掩了火堆后跟上叶棠。
叶棠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一眼被泥土掩了的火堆，眼神柔合了不少。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我猜测，既然这里是一方世界，你也遇见了双胞胎姐妹便足以证明这里有人居住，至少我们在山上是找不到玥玥和晏九山的。”
宋青翎拍拍身上的尘土跟上叶棠。
明月照松林，月光落在人身上恍若一片片的琉璃。
脚下是厚实软乎的松针，身侧是一见倾心又喜欢许久的姑娘。
宋青翎心中一派自在逍遥，他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令他觉得安心的时刻了。
走着走着他悄悄故意落后一步，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叶棠的影子。
唇畔的笑意就此旋开，仿若春风渡面。
正如叶棠所料，下面果然有一座村庄。
她赌了一把跟村民打听京城所在。
几个村民都上了年纪，说着土话叶棠和宋青翎都听不懂。
正在危难之时，一位看起来像是村里的掌权者的人拄着拐棍出现了。
是个有着长长白胡须的老者。
“两位，想要打听什么事？我是这里的村长，你们有话可以问我。”
叶棠从未想过有一天碰见个能听得懂她说话的人都觉得幸运。
……
是夜。
这里没有蜡烛，只有油灯。
油灯的光亮自然是比不过蜡烛的。
豆灯暗淡，光色更黄，像是叶棠见过的琥珀。
“京城？”
村长犹疑蹙眉，“你们说的是王都？”
“王都……”
宋青翎颔首，“我们正是要去王都寻亲。”
“哦。”
村长笑着摸胡子，面色慈祥，“我们这里是边陲小村落，王都距离这里很远，若是要去骑驴会更快一些。”
“骑驴？”
宋青翎惊愕，“没有马吗？”
“客人说笑了，”村长笑道：“马是天子打仗用的，我们寻常百姓是不许养马的，天下所有的马匹都登记在册，不许私养，否则是断手足的重罪。”
叶棠和宋青翎对视一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在哪个国家。
若是一个虚幻的，只有亡灵的世界为何国家的规章制度如此完善？
构造这方世界的人，难不成曾经是位高权重的人？
马匹都只能国养，寻常百姓只能靠驴车出行，这里比他们的国家应该是差得很远。
“请问村长，”宋青翎忧心忡忡问，“现如今是几年？天子是谁？”
“泰和十七年，天子：盛。”
村长认真回答后摸着胡子笑，“二位不是我国中人，既没有打算说出来历，我便不问。但仍然要提醒二位，要避讳天子得名讳，还有这身装扮也要换才不惹眼。”
叶棠和宋青翎倒是想换，但他们两个现在是两个身无长物的穷光蛋。
叶棠的全部东西都放在了乾坤袋里，醒来的时候她就试过打开乾坤袋，但很可惜，结果很令她伤心。
宋青翎身上的家当都在他的“尸体”上。
他已经骂了这古怪的境遇不下十次了。
拥有万贯家产，金箔碧玉都能用来铺路的宋公子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能品尝到贫穷的滋味。
大约是看出两人窘迫。
村长慈祥的呵呵一笑，“放心，我不要二位的钱财，二位远道而来是客人，赠送两身衣裳穷不了我。”
“多谢村长。”
叶棠起身对着村长拱手行礼。
两人换好衣衫出了村子，婉拒了村长帮他们借驴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