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粮撒的，我饱了，真的。”
陆川也乐了。
他笑着摇摇头，凑近白薇薇的耳边，用气音说道：
“这哪是惩罚啊？这分明是奖励。”
话音未落，他便飞快地在白薇薇光洁的左边脸颊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清脆响亮。
白薇薇的脸颊瞬间飞上两团红霞，又羞又甜，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陆川却不给她机会，反手握住她的手，又在她右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罚一下怎么够？好事成双，我给自己多罚一个。”
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理直气壮，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还很有道理。
“喂！”
白薇薇又羞又恼，脸颊烫得厉害，象征性地捶了他一下。
“陆川！你这是公然占我便宜！”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嗔怪的意味，听在别人耳朵里，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什么叫占便宜？”
陆川挑了挑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凑得更近了些。
他义正言辞，振振有词地反驳：
“亲我自己的女朋友，这叫天经地义！受法律……啊不，受道德保护！我这是在行使我的合法权利！”
“你还合法权利！”
白薇薇被他这套歪理说得哭笑不得。
“谁给你定的法？”
“我心里给你定的。”
陆川的回答脱口而出，顺畅无比。
两人旁若无人地开始就“占便宜”和“合法权利”的归属问题展开了激烈而甜蜜的辩驳。
笑声和话语交织在一起，像蜜糖一样黏稠。
而走了没多远的苏妍妍，终究还是没忍住。
鬼使神差地，她停下了脚步。
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她缓缓地，僵硬地，转过了身。
她不知道自己期待看到什么。
或许，是陆川同样望向门口的，带着一丝留恋的目光？
又或许，只是一个落寞的背影？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能给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足以将她彻底击碎的画面。
就在那片温暖明亮的光晕里，陆川和白薇薇坐得极近，头挨着头。
他正笑着，眉眼舒展，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宠溺。
他飞快地亲吻着白薇薇的脸颊，动作自然而亲昵。
白薇薇娇羞地推着他，脸上却洋溢着藏不住的幸福笑容。
他们在低声争辩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内容。
但那份流淌在两人之间的甜蜜气息，狠狠地烫在了苏妍妍的视网膜上。
原来，他不是天生冷漠。
他只是，不对她温柔而已。
陆川刚才那句清晰无比的“同学”，此刻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每一个字，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将她心中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凌迟得血肉模糊。
什么阴谋，什么算计，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像一个局外人，一个可悲的小丑，窥探着本不属于她的幸福剧目。
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全身。
苏妍妍的视线模糊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死死咬住嘴唇，也没有再强忍。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冰冷，苦涩。
她缓缓地，彻底地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
背影融入了夜色，决绝而狼狈。
军训的酸爽与假期的慵懒，像一场盛大而短暂的梦。
梦醒时分，早八的风精准地吹到了大学城每一间尚未苏醒的宿舍。
302寝室，静谧如一潭死水。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清晨的阳光与喧嚣隔绝在外，只留下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和三道均匀的呼吸声。
“我靠！兄弟们快起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宁静。
陆川一个激灵，心脏仿佛被人攥了一把，猛地从深层睡眠中被拽了出来。
他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
紧接着，是床板的剧烈摇晃和另一道更加绝望的哀嚎。
“完了完了！怎么七点四十五了！这还洗个毛的脸，早八啊！”
七点四十五？
早八？
计算机导论！
三个关键词像三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陆川脑中的混沌。
他整个人彻底精神了，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快得像一根弹簧。
“卧槽！”
正准备暴力摇醒他的王浩被他这一下吓得后退半步，手还悬在半空。
“老陆你诈尸啊！”
陆川根本没空理他，长腿一甩翻身下床，动作行云流水。
他甚至没看清自己抓的是什么衣服，凭感觉往身上一套，然后冲进卫生间。
冰冷的自来水狠狠拍在脸上，刺骨的凉意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镜子里的人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眼角还挂着眼屎.
但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清明和焦急。
整个寝室彻底炸了锅。
“我的袜子呢？我昨天刚洗的！”
“谁看到我饭卡了？”
“别管了！先去教室！要点名了！”
四道身影如同四发出膛的炮弹，从宿舍楼里冲了出来，卡在最后两分钟.
一阵风似的刮进了阶梯教室的后门。
偌大的阶梯教室几乎坐满了人，只剩下讲台正下方。
被誉为“学神专属”或“挂科首选”的第一排还空着一长条连座。
四人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同样的生无可恋。
没有选择。
他们像四只蔫头耷脑的鹌鹑，在全班同学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中。
垂头丧气地挪到了第一排坐下。
王浩一屁股坐下，整个人瘫在桌子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他喘着粗气，一肘子捅向旁边的赵鹏，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控诉。
“老赵！你搞什么飞机？今天怎么没动静？”
赵鹏自知理亏，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眼神飘忽。
“那个……我寻思着军训半个月，生物钟肯定练出来了，就把闹钟给关了……谁知道……”
谁知道这该死的生物钟比塑料兄弟情还不可靠。
“我信你个鬼！”
王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这生物钟是用来冬眠的吧？”
陆川没参与兄弟间的卧谈会。
他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盯着天花板上旋转缓慢的吊扇。
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一部分是因为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