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那几人，都是韩相当年的门生，三年前调入礼部……禁军那几个，是太后娘家安插的人。”
“陛下，是否立刻抓捕？”凌风低声道。
“不急。”萧辰指尖敲击着龙案，“这几条小鱼，不值得打草惊蛇。朕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大鱼。”
太后，幽冥司，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他会一个一个，全部揪出来。
他顿了顿，问：“玄御那边如何？”
“玄御大人正在联络幸存的玄御族人。”凌风道，“据他说，族中还有十三人散落在外，都是那夜侥幸逃脱的。他已发出族中密讯，三日内应当能有回音。”
萧辰点头，又问：“皇后那边？”
“娘娘已歇下，沈太医守在偏殿，说是以防万一。”凌风犹豫了一下，“陛下，娘娘的手臂……”
“无碍。”萧辰声音沉了下去，“但朕不允许再有下次。”
凌风单膝跪地：“属下失职，请陛下责罚！”
“起来。”萧辰摆手，“不是你的错。那些影傀本就是幽冥司用药物养出来的怪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凌风，你说……若朕组建一支特殊的暗卫，专司情报和刺杀，由皇后直接统辖，如何？”
凌风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玄御族人擅长驭兽，可做耳目。皇后聪慧果决，可掌大局。你再挑一批绝对忠诚、身手了得的人，组成一支只听命于皇后的力量。”萧辰转身，眼神深邃，“这支力量独立于朝廷，独立于禁军，甚至……独立于朕。”
凌风心头一震：“陛下，这……”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萧辰打断他，
“但凌风，你要明白——这天下想杀皇后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必须有一把专属于她的刀，替她斩断所有暗处的荆棘。”
他走到凌风面前，沉声道：“这支暗卫，就叫‘锦杀’。锦绣的锦，杀戮的杀。寓意是——以锦绣之名，行杀戮之事。护她周全，保她安稳。”
凌风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属下明白！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助娘娘组建锦杀军！”
“好。”萧辰扶他起身，“你去准备吧。人选要精不要多，首要的是忠诚，其次是能力。另外……玄御那边，你多照应。。”
“属下明白！”
凌风退下后，萧辰独自站在窗前，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他知道这个决定有风险。
一支独立于皇权之外的武装力量，若掌控不好，便是祸端。但锦儿身上的秘密太多——凤凰血脉，凤隐国，幽冥司的追杀……这些都不是普通护卫能应对。
他必须给她最锋利的刀。
哪怕……这把刀将来可能会伤到自己。
三日后，凤仪宫。
云锦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左臂缠着绷带，右手执一卷账册，正细细翻阅。
春日暖阳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将那身月白常服镀上柔和光晕，也映亮她略显苍白的脸。
殿门被轻轻推开。
萧辰走了进来，他已换下朝服，穿着一身玄青常服，玉冠束发，步履沉稳。看见云锦在看书，他眉头微皱：“伤还没好全，少劳神。”
“只是看看锦瑟阁的账目，不费神。今日朝会如何？”云锦放下账册，抬头看他，唇角勾起浅笑。
萧辰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密报，与太后……。”
“这么快？”云锦心头一动：“太后那边……”
“慈宁宫已加派禁军看守，说是保护，实为软禁。”萧辰淡淡道，“她这些年暗中培植的势力，朕会一点一点拔除干净。”
这手段雷厉风行，不留余地。
云锦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忽然想起那日广场上他杀刺客时的狠戾。
“在想什么？”萧辰察觉到她的目光。
“在想……”云锦歪头，故意逗他，“陛下杀人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萧辰挑眉，凑近她：“吓到你了？”
“没有。”云锦摇头，眼中带着狡黠，“反而觉得……挺帅的。”
萧辰一愣，随即低笑出声。他伸手捏她脸颊：“胆大包天，连朕都敢调戏。”
“只调戏你。”云锦顺势靠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别人我才不稀罕。”
这话取悦了萧辰。他搂紧她，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温柔下来：“再养几日，等伤好了，朕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暂时保密。不过朕现在就有一个惊喜……！”萧辰卖关子。
萧辰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朕给锦儿组建一支暗卫，就叫‘锦杀’。”
“什么？！”“陛下同意？”云锦眼睛一亮。
“嗯。”萧辰看着她，眼神认真，“但这些人必须通过凌风的考核，确保忠诚可靠。”
两人正温存着，殿外传来凌风的声音：“陛下，玄御求见。”
萧辰眼神微动：“让他进来。”
玄御步入殿内，依旧是那身月白劲装，银发束得一丝不苟。他先向萧辰行礼，然后看向云锦，异瞳中满是关切：“凤主伤势可好些了？”
“好多了。”云锦坐直身体。
她转头看向玄御：“玄御，你愿意统领这支“暗卫”吗？”
玄御抬头，异瞳中闪过激动，却还是道：“玄御愿为凤主效死，但统领之职……玄御资历尚浅，恐难服众。”
“资历不是问题。”云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和忠心。这十三人中，你最了解他们，也最了解幽冥司——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玄御看着她清澈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重重叩首：“玄御领命！必不负凤主所托！”
“起来吧。”云锦扶他起身：“这支队伍，就叫‘锦杀军’。”
锦杀。
取她之名，寓杀伐护主之意。
玄御眼中精光一闪：“好名字。”
萧辰在一旁听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的锦儿，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度了。
“凌风。”他唤道。
“在！”
“从今日起，你协同玄御训练锦杀军。一应所需，直接向内务府支取。”萧辰顿了顿，补充道，“记住，这支队伍只听皇后一人调遣，连朕的命令都可不必遵从。”
凌风心头一震，却立刻领命：“遵旨！”
这是何等的信任与恩宠！
一支完全独立于朝廷、只听命于皇后的暗卫力量，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陛下这是将半壁江山的安危，都交到娘娘手中。
玄御也怔住。
他看向萧辰，又看向云锦，忽然明白为什么父亲临终前会说“凤主遇到了一位明君”。这样的胸襟，这样的信任，确实配得上凤凰血脉的传承者。
“谢陛下信任。”云锦走到萧辰身边，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感动。
萧辰反手与她十指相扣，低声道：“锦儿，值得。”
她曾有一支类似的暗卫，也名为“锦杀军”。那是她父亲留给她……为了他，为了不让朝臣说她“牝鸡司晨”……她主动解散。
她的隐忍与牺牲，他一直记着。
如今，他要还她一支更强大、更名正言顺的力量。
玄御退下后，凌风也跟着去安排相关事宜。殿内又只剩萧辰和云锦两人。
云锦靠在萧辰肩头，轻声道：“其实你不必这样……朝中那些人，又要说闲话。”
“让他们说去。”萧辰搂紧她，“朕的皇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多嘴，朕就拔了他的舌头。”
这霸道的话让云锦笑了：“暴君。”
“只对你一个人好，算什么暴君？”萧辰低头吻她额头，“朕这是明君，爱妻如命的明君。”
云锦脸颊微红，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萧辰神秘一笑：“今晚你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时，萧辰果然来了。
他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这是要……夜探？”云锦挑眉。
“嗯。”萧辰递给她一块黑巾，“蒙上，跟朕走。”
两人避开宫人，从凤仪宫后窗翻出，借着夜色掩护，在宫墙殿宇间穿梭。萧辰对皇宫地形了如指掌，带着云锦走一条她从未走过的密道。
“这是哪？”云锦环顾四周精致，假山池塘，亭台楼阁，布局雅致。
“秘密。”萧辰牵起她的手。
他带着她穿过回廊，来到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前。推开房门，里面竟别有洞天——
一个向下的阶梯。
阶梯两侧点着长明灯，照亮幽深的地下空间。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
密室中央是一个圆形石台，台上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流光流转。四周墙壁上嵌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是……”云锦感觉到体内血脉的异动——不是燥热，而是一种舒适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