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将师生队伍分成了两队,一队由西医的老师带队,另一边中医系的由姜景景带队,两队人分别乘坐卡车前往灾区。
与此同时,邻近的几个县区和省会也纷纷派出医疗人员前往支援。
陆砚之带队的部队也赶到了安县,当他们乘坐的军用卡车刚驶入安县境内,车窗外的景象就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曾经整齐的房屋如今成了一片废墟,断壁残垣间散落着破碎的瓦片和家具,有的墙体还倾斜着,随时可能再次坍塌。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哭喊和呼救声。
一声声呼唤和求救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卡车在废墟前停下,陆砚之跳下车,双脚踩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目光扫过眼前的惨状,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悲痛。
这些倒塌的房屋里,埋着多少等待救援的百姓?
又有多少家庭在这场地震中支离破碎?
他压下心头的情绪,冷静下来,“全体集合!现在分配任务!”
战士们迅速列队,身姿挺拔,哪怕眼前是生死未卜的险境,也没有一个人退缩。
陆砚之的目光落在苏云雷身上,苏云雷是主动申请跟着他来灾区救援的。
“苏连长,你带领三排和四排的战士,在东边的空地上搭建临时安置点,接收受灾群众,统计伤亡人数,确保每个人都有干净的水和食物。”
“团长!我不同意!安置点的工作交给其他同志就行,我要跟你一起参加救援挖掘!废墟里随时可能有余震,你去太危险了!”
苏云雷知道陆砚之是故意把相对安全的任务交给自己,可作为苏云溪的哥哥,他怎么能让妹夫去做最危险的工作?
万一陆砚之出了意外,他怎么向苏云溪交代?
周围的战士们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敢说话。
大家都知道,救援挖掘是最危险的任务,余震随时可能发生,倾斜的墙体、松动的钢筋,稍有不慎就会被埋在废墟下,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陆砚之要亲自带队,无疑是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陆砚之的脸色沉了下来,呵斥道:“苏云雷!这是军令!”
“安置灾民同样重要!只有让百姓有地方住、有东西吃,我们才能安心救援!你要是连这点任务都完成不好,怎么对得起身上的军装?”
苏云雷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看着陆砚之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命令。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挺直脊背,对着陆砚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陆砚之点了点头,又转向赵峰:“赵连长,你带领一排和二排的战士,跟我一起进行救援挖掘!记住,先救有生命迹象的人,动作一定要轻,注意观察周围的建筑,发现余震迹象立刻撤离!”
“是!”
陆砚之不再多言,拿起身边的铁锹,率先走向一片坍塌的居民楼。
他刚走到坍塌的居民楼前,弯腰准备清理碎石,脑海里突然响起苏云溪在电话里的叮嘱。
这些话像警钟般在耳边响起,他停下动作,心里一阵后怕。
刚才只想着尽快救人,差点忘了这些关键的安全事项,不仅是自己,战士们的安全也必须放在第一位。
“小李!”陆砚之转身朝着队伍后方大喊,声音穿透了废墟上的嘈杂。
小李立刻跑了过来,立正站好:“团长,有什么吩咐?”
陆砚之拉着小李走到相对安全的空地,飞快说道:“你现在立刻去通知每个班的带队班长,让他们必须牢记几点:第一,挖掘时安排专人观察周围建筑,一旦发现墙体开裂、钢筋松动,立刻鸣哨提醒,所有人马上撤离,防止余震引发二次坍塌。
第二,遇到有群众呼救的区域,先别急着用铁锹挖,先用木棍或钢筋把松动的预制板顶住,避免挖掘时造成碎石掉落,伤到下面的人。
第三,救援时尽量保持安静,仔细听废墟下的声音,确定好位置再动手,既能提高效率,也能减少对被困群众的二次伤害。”
他又补充道:“还有,让班长们多提醒战士们,每隔半小时轮换一次,别硬撑着,保存体力才能救更多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小李听完,立刻掏出笔记本快速记下,转身就往队伍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各班班长注意,迅速集合,传达重要救援事项!”
看着小李忙碌的身影,陆砚之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有了这些注意事项,战士们的安全能多一份保障。
他不再耽搁,重新拿起铁锹,走到一片有微弱敲击声的废墟前,弯腰开始清理碎石。
……
另一边前往安县救援的医科大队伍中,众人坐在卡车上,气氛沉闷。
前往安县的路比想象中难走百倍。
原本平整的公路被地震震得裂开一道道大口子,坑洼处积满了泥水,卡车每行驶一步都剧烈颠簸,像是要把车厢里的人颠散架。
从学校出发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了,车厢里的每个人都风尘仆仆,看起来像逃难的。
为了保护车上的药剂不被损坏,大家都把装着消毒水、药膏的箱子紧紧抱在怀里,或者垫在身下,哪怕自己被颠得腰酸背痛,也没人敢松开手。
不少人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和难闻的汽油味晕车。
王芳和李红梅已经趴在车厢边吐了好几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强撑着,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又坐回原位护着药剂。
“没事……吐完就好了,早点到安县就行。”李红梅对着担心她的赵莉摆了摆手。
他们都害怕,但是想到废墟下等待救援的群众,心里的责任感又压过了恐惧。
苏云溪坐在车厢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箱外伤药膏,心里比车厢的颠簸更不平静。
她一会儿想起陆砚之在废墟中救援的场景,担心他会不会遇到余震,会不会被碎石砸伤。
一会儿又想起大哥,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着陆砚之一起去灾区,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还好,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安县上游的水库崩塌是在地震后两周,她们现在提前赶到,说不定能提前做好准备,减少更多伤亡。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很难受。
车厢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突然,有人开始唱起了军歌。
慢慢的,就要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整齐。
坐在车厢另一角的陈知意,看着身边众人专注唱歌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也轻轻张开了嘴。
此刻,在整齐的歌声里,那些复杂的情绪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情感都无比纯粹,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尽快赶到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