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陆棉棉躺在客栈里面散发着一股木质霉味儿的床榻上辗转反侧。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拽着薛煌单薄的里衣,“大人,现在我们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些人要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抓起来问话。”
比起见招拆招,陆棉棉更喜欢做有把握的事情,主动出击。
薛煌侧过身子将人揽到怀中,探了探陆棉棉手掌的温度,还好是温热的,没有一片冰凉,特意从家里面带来的汤婆子此刻正放在脚下。
“你以为买官卖官这么大的事情仅仅是这两个小喽啰便可以做到的吗?”
薛煌再次抚摸着陆棉棉毛茸茸的头,避开这个事件本身,开始给她讲起了历史故事。
读史可以使人明智。前朝司马家百年的基业,其实最终不是毁在后宫干政,外戚专权,而是这些外戚的家族借着卖官买官大肆的敛财。
无论是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官位,还是身居高位的尚书侍郎,他们都德不配位。百年王朝的千秋基业就毁在了这帮人的手中。这些人犹如蛀虫啃食着司马家先辈好不容易种起来的参天大树,蛀虫越来越多,树干也就越来越亏空。直到这些蛀虫完全让这棵树干丧失活力,整棵大树也就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懂了吗?”薛煌轻声询问。
秋天的夜是那样寒凉,老木做成的客栈窗子又四处漏风。两个人裹着一床棉被抱在一起,相互用体温来取暖。
陆棉棉摇了摇头,点了点头。
她明白了前朝司马家的百年基业是被什么真正毁掉的这件事情。可前朝的改朝换代又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陆棉棉满心满眼都是尽可能的早日破案。抓了这两个人顺藤摸瓜便可以找到薛煌所寻凤玺的真正下落。
薛煌把人揽得更紧了一些,他青色的胡渣扎的陆棉棉脸庞有些发痒。两人隐姓埋名,从扬州城来到了这小小的滑县,薛煌不再刻意维持他在众人眼中的太监形象,不过几日时间,下巴上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那从严家找出的青色卷轴上的官印是真的。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有这样通天的能力,他们的背后肯定有更大的一张网。新帝的皇位还未坐稳,此刻江南一带又出现了买官、卖官这样动辄影响朝廷百年基业的大事,我必须帮新帝解决掉这些隐藏在民间的毒瘤隐患。”
看来此事又与那反对新帝登基的河东集团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陆棉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陆棉棉这些年做脚夫习惯以快节奏来解决问题,被动蛰伏一直都不是她的风格。
薛煌给陆棉棉身后的被角重新捏整了一番,“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应该是这背后暗网的第一环节。听他们今日的对话应已经是坐不住了,明日怕是就要找上门来。我们只需将计就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