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晚被噎得脸一白,攥紧了袖口:“师兄何必挖苦我?我也是担心药王谷,楚玉瑶如今是君临天看上的人,风头正盛。我们药王谷向来不掺和这些是非,师兄还是和她保持距离为好,免得引火烧身……”
“师妹多虑了,楚师妹行事自有分寸,至于鸿蒙殿……”
上官玉衡抬眼,眸光清浅地看向云舒晚,“师妹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丹道上。若无事,便回吧。”
他语气平淡,表情就像在赶苍蝇。
云舒晚脸色难看,指甲掐进掌心,也不好继续留下,只能无奈离去。
刚走到清心居门口,迎面就撞见一袭黑衣金纹的夜沧溟大步而来,高挑俊美,邪魅冷酷,魔气森森。
后面跟着一身劲装的魔心。
云舒晚神色诧异,不知道煞星怎么突然出现在药王谷?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夜沧溟已如一阵阴风从她身侧掠过,连个眼风都没施舍。
魔心倒是瞥了他一眼,径直越过她跟着进去。
云舒晚被夜沧溟无视虽生气,但也没太过分放在心上,只当有事找师兄,很快走了。
刚离开不久。
燕惊尘就到了,一身红衣如火,手中玉扇轻摇,脸上挂着招牌似的风流笑意。
无声面无表情的跟在身后。
二人正要进入清心居,忽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转头一看,就见姬辞渊和苏轻寒并排从长廊的另一侧走过来。
两人似是低声说着什么,脸色凝重。
后面跟着姬辞渊的狗腿子凌策,还有苏轻寒那个满脸都是刀疤的堂哥,好像叫苏祤风来着。
燕惊尘挑眉,玉扇一合,轻敲掌心,笑道:“哟,你们两个怎么撞一起了,还走到一块儿?”
姬辞渊抬眸扫了一眼,难得没有开口跟他呛,只淡淡道:“山门口恰好遇到,便一同来了,你也是为了鸿蒙令而来?”
他听说君临天和楚玉瑶在天道宗后山约会,还送了他一枚鸿蒙令就坐不住了。
这前妻还没追回来,就多了一个老男人,还是一个实力无比恐怖的老男人,这怎么可以?
因着对君临天这个人了解甚少,查到的消息也有限,便想来药王谷找黑心莲解惑。
苏轻寒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一路上还被苏祤风笑话了好久。
“看来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麻烦而来。”
燕惊尘玉扇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声响:“那老古董送什么不好,偏送鸿蒙令。这是明摆着告诉全天下,他看上楚玉瑶了吗?”
“哼,一把年纪还过不了美色这关,可见修行也就如此。”
姬辞渊面色难看的嘲讽。
说话间,几人已步入清心居院内。
上官玉衡正坐在石桌旁,慢悠悠地斟了五杯茶,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诸位来得正好,”
他抬眸,温润笑意未达眼底,“尝尝今年的雪顶含翠,压压火气。”
“这会谁还有心思喝你的茶?”
夜沧溟抱臂倚在廊柱上,冷笑一声:“我们想知道鸿蒙殿,君临天,你到底知道多少?”
姬辞渊瞥了眼那白玉杯盏,拂袖坐下,“茶就不喝了,说正事儿吧。”
燕惊尘玉扇轻摇:“上官兄号称‘鬼才’,通晓古今奇闻,这隐世殿主的心思,想必能窥得一二?”
苏轻寒径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虽一言不发,但一双清冷的眸子却死死的盯着上官玉衡,意识很明显。
苏祤风和无声、凌策等人抱臂倚在一旁。
这事本和他无关,但架不住自家堂弟非要趟这当浑水,还是怎么劝都劝不住的那种。
既然劝不住,就只能多盯着一些。
上官玉衡慢条斯理地烹茶,雾气氤氲了他温润的眉眼,倒也没有卖关子,幽幽道:
“君临天,鸿蒙殿主。此殿存在久远,超然物外,实力深不可测。据零星古籍记载,其内规矩森严,和外界几乎断绝往来。君临天本人,修为已至此界巅峰,可以说是半仙,却迟迟未能引来飞升雷劫。”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至于他为何对楚师妹另眼相看……诸位可曾想过,修为到了他那个地步,最缺的是什么?最难的关隘,又是什么?”
燕惊尘手中玉扇一顿:“你是说……?”
“情劫。”
上官玉衡轻轻吐出两个字,语气平静,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大道无情亦有情。某些至高功法或境界的突破,需要历经情劫锤炼。花疏影跟随他多年,却依旧未能让他心动,说明她并非劫之所在。如今楚师妹出现……”
未尽之言,让在场几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夜沧溟脸色极为阴沉:“所以,他找上楚玉瑶,是为了渡他的劫?”
那女人,成了别人证道的工具?
“渡劫之后呢?劫散情消?君临天飞升大道,楚玉瑶岂不是会被随手丢弃?”
苏轻寒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这么长的话。
上官玉衡为在座的每人斟了一杯茶,“情劫一道,最是无常。古籍记载,有人渡劫后斩情绝爱,也有人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他抬眸扫过众人阴晴不定的神色,忽而轻笑:“诸位与其担心君临天,不如想想该怎么挽回楚师妹吧,她被我们五个伤透了心,怕是不会轻易回头。”
说起这个,燕惊尘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整个人蔫哒哒的:“她现在都懒得骂我了,更不准我喊娘子…”
夜沧溟冷笑:“你那是活该,新婚之夜跑到百花楼喝酒,还搂着那些姑娘说些侮辱她的话,第二日更是将她贬得一文不值,早该想到会有今日。”
燕惊尘面色一僵,随后桃花眼里满是讥讽:“说得好像你好到哪里去似的,道侣大典连人影都见不到,反而找了一只公鸡代替,要不是你老爹陪着笑脸谎称说你在闭关,楚雄那那货怕是跟万魔殿干起来了,还有掐脖子,带狗链子,逼她铲屎,天天面对臭烘烘的魔兽粪便,哪件不比我过分?”
他越说越气,完全忘记自己当初袖手旁观,在一边看戏来着。
夜沧溟脸色一黑,周身魔气翻飞,“那是本少主在驯服她,轮得到你多嘴?”
姬辞渊低声嗤笑,毒舌本性瞬间发作:“两个蠢货,五十步笑百步。一个逛青楼贬妻,一个用公鸡拜堂,我看楚玉瑶当初休夫休得对,就该把你们两个钉在耻辱柱上。”
燕惊尘和夜沧溟两人同时转向他。
“闭嘴吧你。”
夜沧溟冷笑:“我怎么记得某人新婚之夜跑到白月光坟头吹了一夜的相思曲,现在又在这装什么深情?”
姬辞渊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高傲如他,这会也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道:“夜沧溟,我那时没明白到自己心意,也承认自己做的过很过分,但最起码我知道自己错了,也主动道歉,不像某些人,至今还拉不下脸,还在那摆什么少主的谱。”
苏轻寒默默端起茶杯,冰凉的指尖摩挲着杯壁,淡漠的眸底掠过一丝极浅的波动。
他虽没有那般过分,但洞房花烛之夜也没有现身。
上官玉衡看着几人吵起来,嘴角温润笑意淡了些。
他轻轻叩了叩石桌,声音不高,却让几人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