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离开傅家时,韩青状似无意地走到满满身边。
“满满,刚才叔叔听你说在后山看到一只漂亮的蓝鸟,叔叔对鸟类也很感兴趣,能不能告诉叔叔,你大概是在哪个位置看到的呀?”
那淡然的样子,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傅意满抬头,见他面上依旧挂着那副谦逊的笑。
她微微抿唇,面上露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用手托着下巴:“我想想哦,好像……好像就在后山那个有很多大石头的地方。”
随即又给了韩青指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韩青仔细听着,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好,谢谢你满满,叔叔记下了,要是叔叔能碰巧拍到照片,一定洗一张漂亮的给你。”
傅意满自然天真烂漫地表示了自己的期待。
而韩青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傅传耀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他刚离开傅家老宅,便衣人员便迅速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天色刚暗下来,家家户户炊烟四起时,韩青就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迫不及待地进到了后山。
他按照傅意满描述的方位,找到了那片区域。
而傅传耀派出的侦查员就隐蔽在一旁的灌木丛中,用高倍望远镜将韩青的行为举止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行为,哪像一个采风的文化人?
他仔细地搜索着每一片草丛,时而还将一些植物样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袋中,更是时不时观察周围的地貌植物分布。
这专业素养,倒更像是一个野外生物学家。
侦查员很快将观察到的细节汇报给傅传耀:“首长,韩青似乎对常见物种兴趣不大,重点在寻找特定的动植物样本。”
傅传耀点点头,下令增派人手,继续对韩青进行监视。
而与此同时,他先前通过省军区的关系对韩青进行的背景调查也有了初步反馈。
韩青口中的那个文化研究所,的确存在,级别也不算低。
韩青此人,名义上也确实隶属于该研究所,档案齐全。
但据研究所内部知情人透露,韩青长期以“整理散佚文献”等名义在外活动,很少在所里露面,所里的人对他了解甚少。
这种“半隐身”的状态,让傅传耀对他又多了几分警惕。
韩青在后山那片区域搜寻了整整一夜,几乎不曾停歇,可满满描述的那只鸟本就是子虚乌有,他自然是无功而返。
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是有些愤怒,回到住处时,他脸色难得的有些阴沉,全然没了从前那种温文尔雅的样子。
休息了一天后,他再次来到了傅家。
这次,他是直奔着满满去的。
看到正在院子里看小人书的满满,他压下心中的不悦,凑上前去:“满满,叔叔昨天去找你说的那只蓝鸟,结果连个类似的影子都没看到。”
“满满,你确定真的在那里看到过吗?会不会是看错了?”
正在浇花的刘婉听到韩青这话,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多看了这位韩先生一眼。
这人,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而此时韩青根本顾不得旁的,他眼睛紧紧盯着傅意满,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傅意满放下小人书,小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委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韩叔叔,我真的看见了!蓝色的羽毛,长长的尾巴,还会发光呢!”
“它在小溪边喝完了水,‘扑棱’一下就飞走了,”她一双懵懂的眼睛里满是天真,“也许,它是喝完水飞到别的地方了呢!”
韩青仔细观察着傅意满的反应,见她完全没有撒谎的那种眼神闪烁,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他一时判断不出真假,却又不好撕破脸,只能笑着掩饰自己心中的失落,顺着她的话继续:“原来是这样,可能是叔叔运气不好,没赶上它路过。”
他嘴上这么说,但眼神深处的急躁却没逃过傅意满的眼睛。
韩青也并未死心。
傅意满这个小丫头,瞧着实在是伶俐。
察觉到从她身上难以突破,他便转换了目标。
几天后再去傅家,见傅明帆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玩耍,他便笑着走上前去:“明帆,玩着呢!”
他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硬糖,递到傅明帆面前,“来,叔叔请你吃糖,省城带来的,可甜了。”
傅明帆看到糖,眼睛亮了一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可想起妈妈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他上前一步的动作又顿在了原地。
“明帆,没事的,叔叔不是外人,”韩青却笑着将糖塞进他手中,“叔叔就是想问问你,你满满妹妹平时喜欢去后山什么地方玩呀?”
“那天她说的那只蓝鸟,你有没有见过?”
傅明帆虽然嘴馋,却也知道自己该护着妹妹。
好像三叔也说过,要和这个韩叔叔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他把糖塞回韩青手中,后退一步,一脸警惕地看向他:“谢谢韩叔叔,我不要。”
“满满去后山的次数也不多,我没去过,妈妈说不让我们自己去,有危险。”
说完他又低头摆弄自己的玩具,不再搭理韩青。
韩青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讪讪地收回糖:“那你玩吧。”
等韩青走了,傅明帆这才跑回屋里,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妈妈。
刘婉听着,忙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明帆做得对,明帆真棒!”
当然,她也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这之后,傅传耀更谨慎了些,他布下的监控网更严密地监控着韩青的一举一动。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终于有了新发现。
一个与韩青着装相似的中年男人来到了韩青的住处。
对外,韩青宣称其是自己的表弟。
两个人在屋里待了很久,窗帘一如既往地拉得严严实实。
可他们能挡住人的视线,却挡不住小动物的感知。
满满很快从韩青院中的麻雀这里听到了这“表兄弟”二人的对话。
【唧唧……他们说话鬼鬼祟祟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听到什么‘到货’。】
【还有还有,我听到他们说‘风声紧’,‘要快’,听起来好吓人!】
傅意满这下更确定了,韩青看起来,更像是在进行什么非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