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敛住起伏的波澜，持夭张开紧握的手掌，将缠绕在饕餮周围震动的碧玉收回手中，狐眸亮起暗红色的光芒。
懒散晃悠着身体，大凤冷漠的目光透过过鼻梁的长发射向站在正对面的持夭，眉色渐凉，眸中闪过锋利。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沾染和“神女”有关的人或物。当年神女将他囚禁在暗无天地的巨大混沌空间，日日夜夜都要遭受非人的煎熬……他恨她！恨到彻夜难忘！
“我认得你？”脑袋一歪，持夭走上前，站在饕餮身边，并没有被大凤寒凉如刃的气势震慑到。
从小，这些凶煞式神和凶兽都是存在在她的认知当中，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们。
被持夭一句话刺激的惨白色脸色涨红，大凤张开巨翅荡平翅膀周围的树木。生长锋利黑羽的翅膀扇动，身体悬浮在空中，将黑雾扩散释放，剥夺走整个空间内最后一丝光芒。
整个暗了下来，乌压压一片，红眼蝙蝠的尖叫声回荡刺透鼓膜，混杂着尿骚味经过身侧蜂拥涌向扇动起狂风的大凤。
抬手抵挡，这种挑衅式的攻击激起了碧玉的胜负欲，在持夭手中叮铃响动，持夭抿唇松手，不再去控制闪动红光的碧玉，自己闪身退了出去。
见持夭离开原地，饕餮左右思索跟随持夭一同退向一旁。
他现在一旦释放魔气就会被大凤吸收增强大凤的能力，这样只会添乱，并且如果最后持夭赢了，他就会得到一顿胖揍。
“喂……”还没有想好应对之策，饕餮刚一开口，圆滚滚的脑袋受到一记重击。
头晕目眩间，饕餮感觉到了自己原本存在的庞大身躯，脑袋越发胀痛，耳边也是嗡嗡响动，声音巨大宛如天崩地裂。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猛然长大的身躯再度遮住面前那一道微弱的光。
持夭双臂并拢抵在面前防御袭来的强风，身体被吹得连连向后退。
手中凝聚浅色微光，眸光凌冽如冰，向眼前庞大的巨物飞射而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脑袋被重重打中，饕餮上翻的眼白快速爬满猩红，争先恐后蔓延到瞳孔之中。
抬手召回碧玉，片片柳叶从背后袭来擦着脸颊划过面前，带着血腥味。
“持落，你果然不可信！持家小辈中最厉害的！都给带迷路了！”
隐隐约约的抱怨传送耳畔，持夭眉梢上挑随即下压，敏捷躲开贴着脸飞过来的黑色羽毛，碧玉挣扎晃动，将红眼蝙蝠的血腥蹭到持夭手掌。
“和我还敢分心，你还真是不识好歹！”望见持夭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挑衅，大凤喉中咯咯出声，声音接近怒吼。
瞳孔骤缩眼眸彻底闭上，再度睁眼，饕餮整个眼珠都充斥诡谲的红色，长大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
如同漩涡一般，将周围的魔气吸食吞噬，饕餮的头越来越大。
吸收到一定量的饕餮缩小的瞳孔缓慢放大，饱胀感袭来，压抑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他灰溜溜的眼睛闪烁光彩。
他刚刚做了什么？不要命的吞噬魔气，而且还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别愣着！躲开！”见饕餮理智回笼，持夭抬手击开破空飞过的黑色羽毛，脚踩树干向饕餮奔过去。
碧玉穿透红眼蝙蝠群铃身滴答滴答往下渗血，铃音和柳叶哗啦相奏，在大凤心底激起层层波澜，惹得他心烦。
将手中捏紧揉成一团的储物袋展开割碎，大凤拍打翅膀上前身体与地面平行擦过东歪西倒的树，笔直冲向踩着树干飞到树冠上面的持夭，眉目狰狞。
轻盈划过树冠飞向另一棵树，持夭侧眸望向树底下畅快吞噬魔气的饕餮，转身飞出去将腕上缠绕杀红了眼的碧玉甩向紧追身后的大凤。
红色丝线不断延长，持夭从树冠跳下稳当踩住地面，直起身体抬步走向忘我的饕餮，抬手拍了他一巴掌。
“够了，让你吞噬魔气不是让你把自己撑死。”心累叹气，持夭将目光从撑得翻白眼的饕餮头上收回，脚尖点地转动，轻松避开大凤射过来的冒着黑气的黑羽。
瞥见大凤的不服气，持夭眯了眯眼，暗红色的眸子在长发闯入视线的刹那恢复正常的凝夜紫色，无辜眨动。
“姐！你怎么在这儿？我们突然找不到路了。”
持落四下张望，手死死抓住万青的手腕，将他钳制到持夭面前，长眉微皱。
“大凤制造了两个空间，接下来万事小心。”从追出去就意识到自己周身随处的地方不同，持夭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大凤制造了两个空间，将他们隔断开。
至于为什么……瞧着他的举动，就知道是为了青铜纹面具来的。
“那另一个空间怎么办？那里有不少人受到红眼蝙蝠的攻击。”
话音未落，持落尖叫一声，眼疾手快伸手抓住持夭刚刚伸出来的手，带着自己上前两步，躲进持夭怀里。
被持落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持夭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没几秒才缓过来，冷眸望向低头躲进怀里的人。
深吸一口气想问询持落是不是故意的，没有等开口，持夭抬手带着持落向后倒退，撞上打了个饱嗝的饕餮。
静默看着持落绿茶做派的万青飞速向后退，避开接二连三排成一排的黑色羽毛，身体向前倾右脚抬起横抵身后的松树，张开双臂保持平衡。
“持夭，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只要每过三分钟，你找不到出去的路，或者是你不把真的青铜纹面具交给我，我就杀一个人。怎么样？有没有意思？”
好不容易摆脱缠人的碧玉，手臂脸颊都挂了彩，大凤强忍心中怒意，抬手把用纸壳化作青铜质地的青铜纹面具甩了出来。
青铜纹面具重重落地接触到血流成河的地面，变回那一张A4纸。成堆蝙蝠的尸体和蝙蝠血沾染浸透A4纸，持夭淡淡望着逐渐变红的A4纸，唇边勾起轻笑。
“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感受到腰间逐渐被收紧，持夭抿了抿唇低眸，骨节分明的手按到抱紧自己的持落，抬手拍了拍身边的饕餮。
眸色敛起，大凤向下弯起的唇角，手中夹着的羽毛在指间转动，笑容逐渐变得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