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峥应下后,就开着拖拉机走了。
林雪禾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心里那股子沉闷更加的浓重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
张兰和林为国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摘着豆角。
“闺女,回来了?”张兰听着脚步声抬起头来。
但仅仅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家闺女的不对劲,“咋了这是?脸拉得老长,跟江峥那小子吵架了?”
“没有。”林雪禾摇摇头,在他们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拿起一把豆角,有些心不在焉的掐着。
“雪禾,是不是出啥事了?运输的事不顺利?”林为国问道。
“不是。”林雪禾又摇了摇头,“运输的事江峥都安排好了,铁丝网他也拿去弄了。”
“那不就结了?”
“江峥那孩子办事,我跟你爸都放心。你还有啥不开心的?我看你俩今天从县里回来,就跟谁欠了你们钱似的,一句话不说。”
林雪禾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豆角放下,看着面前的父母说道:“爸,妈,江峥......可能要走了。”
“走?去哪?”张兰一愣。
“回部队。”
“啥?”林为国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他不是退伍了吗?好端端的咋又要回去了?”
“嗯,这期间发生了些事情,是部队里面让他回去的。”
太多的话,林雪禾没说,毕竟是江峥的私事。
“这啥时候的事啊?怎么就突然就要走了?”
“就今天的事。”林雪禾说完又接着说道:“对了,这次江峥走了后,让我帮忙照顾小月,我答应了。”
张兰和林为国对视了一眼,“也行,江家就他们俩孩子了,这江峥不在家,小月你多照顾着点好。”
“妈,爸,我还想跟你们商量下,想着把小月接到咱们家来。”林雪禾又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江峥家里你们都知道,家徒四壁的,小月一个女孩子在家住着不安全不说,她身体也不好,我怕要是小月出了点事,以后我没法给江峥交代。”
林雪禾说的于情于理的。
“可是这......”张兰刚想说啥,就被林雪禾再次打断,“江峥给钱的,他部队里的津贴到时候会直接寄给我,除去小月的生活费,那剩下的都是我的辛苦费。”
“部队的津贴可不少,我一月还能赚点呢。”林雪禾假装两眼放光贪财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有点担心父母不愿意,要是真不愿意的话,林雪禾都准备带着江月搬回之前她跟那渣男住的那房子了。
她想着,她在这边照顾好江月,江峥在边境的时候才能少分些心,能够多一分安全。
“行,既然你答应了,就不能失信于人,江峥啥时候走?”
“这两天让你妈把那个房间收拾下,我给打张床,再弄张桌子放进去。”
林为国直接拍了板。
“行,那就辛苦你跟妈了,这是一百块钱,你们看看家里缺啥,都添点,看看能扯点布,给小月做两身衣服,跟鞋子的。”林雪禾看到父亲答应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张兰想拒绝,林雪禾又开始重磅的说道:“对了,我今天在城里买了个破院子。”
“啥?”
“什么?买了个院子?”
张兰和林为国都惊讶出声。
林雪禾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还是点了点头。
“闺女,那可是城里的房子,你说买就买了?”张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就今天正好,遇到了,就买了。”林雪禾语气依旧很平静。
但林为国两人却十分的不淡定。
他们老两口活了大半辈子。
去县城都得算着日子去,觉得那是顶好的地方了。
可自己闺女这才折腾了几天,不光买了拖拉机,还在城里置办上了产业?
“我的老天爷啊!闺女,这城里的院子人家能舍得卖出去?”
“那院子的多少钱啊?你是不是把卖土的钱都给花了?”
林为国的语气严肃了起来,“那拖拉机就花出去得四千块钱了,这再买个院子?那五千块钱的预付款,怕是剩不下几个子儿了吧?”
“闺女,这钱不是这么个花法啊!钱得攒着,存着,那才是你自己的。”
“我们这一辈子都是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农民,钱都是一分一分的从土里刨出来的,讲究的就是个积少成多,细水长流。”
林雪禾这花钱的速度,在他们看来,简直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啦的往外流,看的他们也是心惊肉跳的。
“爸,妈,你们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林雪禾也明白,他们只是心疼钱,便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
“那院子是个破院子,墙倒了,屋顶也漏水,卖房子的老奶奶,急着去省城投靠儿子,卖的也便宜,我还跟人砍了砍价,最后那院子,四百二十块钱拿下的。”
“四百二十块。”张兰又是一声惊呼。
“闺女,这四百二十块钱买个破院子?你这......你这图啥啊?咱们家里有房子住,这钱要是在村里,能盖几间新的大瓦房了。”张兰想不明白,对于他们来说有房子住,有饭吃就够了。
林雪禾笑了笑,她总不能说,这破院子以后能翻二百倍吧?
“妈,那院子地段好,离供销社、汽车站都近。虽然现在破了点,但那是城里,以后咱们去县城办事,不就有落脚的地方了?再说了,以后咱们家日子越过越好,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村里吧?我寻思着,等以后生意做大了,就把你们跟小月都接到城里去住,那多方便?”
林雪禾描述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试图用这个理由去说解释为什么买这个院子。
张兰没说话,林为国直接担忧的说道:“闺女,爸知道你有大主意,也有本事。从你承包盐碱地,到买拖拉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也都做成了。爸信你。但是……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
林为国既为女儿的能耐感到骄傲,又为她这种花钱大手大脚的行事风格感到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