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雨信任赵梦杰,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也信任站在他面前的赵暮云,所以并没隐瞒,将安景澄和王粲的事情大致说了。
“原来如此。”赵暮云的神色总算轻松了些。
陈晓雨顿时觉得来对地方了,略带激动地问道:“怎么说,暮云兄,赵兄认得这青铜片吗?”
赵暮云一脸为难,说道:“不瞒陈兄,的确认得,这确实是我镜湖山庄之物,只是涉及我镜湖山庄机密,却不能与陈兄细说。”
“那赵兄知道安景澄吗?”
“不曾听说过。”看着陈晓雨原本激动的情绪慢慢低落下去,赵暮云说道:“不过山庄中或许有人知道。”
陈晓雨看着赵暮云,思考赵暮云刚说过的话:他既承认这青铜片是镜湖山庄流出的东西,但是又不肯告诉自己这青铜片的含义;他不知道安景澄,却暗示镜湖山庄有人知道安景澄,这分明是委婉的告诉我让我自己去镜湖山庄。
的确,涉及镜湖山庄隐秘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向别人透露呢?赵暮云不过是镜湖山庄在金陵的据点的负责人罢了,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如果随便就向他人说山庄的隐秘,置山庄于何地?
陈晓雨想明白后,答谢离开,心中却明白,要想弄明白这青铜片的含义和安景澄的真实身份,得走一趟镜湖山庄了。
“也不知道赵梦杰回去了没。”陈晓雨心想:“要是这家伙在的话,一切就都好办得多了。”
既然已经决定去镜湖山庄问个清楚,陈晓雨当即动身。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雨,泛着冷意,已经立秋了,抬眼望去云雾弥漫,只能看到眼前。
走了一日,天色已晚,雨还是没有停下,陈晓雨便找了处客栈住了下来。这里距离当涂郡还有大半日的路程,前后零零散散有几个村子,略显荒凉。
吃食也简陋得很,只提供些煮好的米饭咸肉,再加些价钱,才能买到些稍微爽口些的泡菜,陈晓雨从金陵出发时还带了半只咸水鸭,此刻在简陋的客栈中打开油纸,散发的油香顿时吸引一片目光。
两个江湖人士不请自来,自顾自地和陈晓雨坐到一桌。其中一人是个风尘仆仆,身着道袍的中年人,腰间悬着一把修长的法剑,剑柄上挂着长长的黄色剑穗;另外一人年轻些,一身青色衣衫更为整洁,背着个长长的盒子,却分辨不出是刀还是剑。
那年轻人壮着胆子问道:“这位朋友,我与家叔光顾着赶路,七天不见荤腥了,不知可否向朋友买个小半只鸭?”
陈晓雨抬眼看去,果然看到那年轻人一旁的中年男人眼睛直盯着自己面前的鸭肉,喉结蠕动,不断吞咽着口水。
陈晓雨一路走来本就有些无聊,见这二人上主动上前来,哪管他是不是为了鸭肉,总算觉得有了点乐子,便打趣道:“道士不是不沾荤腥吗?”
那中年道士瞬间脸红,嗫嚅道:“我正一派弟子,没那么多讲究,朋友说的一定是全真派的道友了。”
陈晓雨哪里知道什么正一派全真派,只是无聊开一个玩笑罢了。
陈晓雨将那只咸水鸭推到木桌中间,说道:“钱就算了,两位给我讲讲江湖上最近发生哪些大事吧。”
陈晓雨受伤后前前后后躺了二十来天,之后便根据月牙酒馆给的线索去找了王粲,回到金陵不到一日,在拜访赵暮云后又决定往镜湖山庄走一趟,现在想想,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按照他这个速度,从金陵去镜湖山庄少说也得二十天左右,他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完全痊愈,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卷入什么争斗里面去。
陈晓雨说道:“朋友,请!”
陈晓雨向桌上的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道士刷地一声抽出剑来,还没等周遭其他人看清,陈晓雨那只咸水鸭就从中间齐齐整整地分成了两半,而鸭下方的油纸却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好俊的剑法!”陈晓雨叹道。
那道士又一剑,却是从已经分出去的那半只鸭上斩下一只鸭腿来,这才收剑,自顾自地将鸭腿塞入嘴里。
那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原来朋友是想听些新鲜事儿,不知多新才算新?”
陈晓雨笑道:“你且说说看。”
“就说金陵,魔教圣女楚青曼被某个世外高人一击退走,缩回魔门老巢不知道算不算新?”
见陈晓雨似乎不感兴趣,那青年说道:“镜湖山庄少庄主赵梦杰与剑客陈晓雨联手,贼子梁海云授首,峨眉弃徒赵瑞元与假道士徐剑逃遁,算不算新?”
陈晓雨汗颜,没想到自己也成江湖事了,不知道江湖上怎么越传越玄乎,在他看来却是件不折不扣的糗事,被人暗算差点丢掉性命,有什么好说的,还好眼前的两人不认识自己。
陈晓雨摇了摇头,那青年继续说道:“再说东海,归尘法师孤身上岛,将海匪肖梓连同他手下的八大金刚悉数杀死,算不算新?”
“倒是好久没听到归尘的消息了,”陈晓雨心道:“这和尚自称地藏王菩萨座下弟子,最喜欢的事便是将奸邪之徒送进地狱,以便师傅度化,这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来。”
陈晓雨不觉会心一笑,说道:“这倒有趣得很。”可惜眼前的青年知道的有限,没法再继续往下说。
陈晓雨略带遗憾地问道:“还有吗?”
那中年道士总算将那只鸭腿吃完了,硬是连一块骨头都没吐,就这样连着鸭肉嚼碎吞下了,陈晓雨也是服气得很。
那道士擦了擦嘴,说道:“要我说,这些都比不上段彦博叛出魔教来得劲爆。”
陈晓雨不解地问道:“这段彦博是谁?又为什么要叛出魔教?”
“哈哈哈,你这小......”那道士本想说小辈,话到嘴边,突然感觉不对,毕竟刚刚吃了人家的鸭肉,赶紧改口道:“小友,竟然连段彦博都不认识。”
那青年向陈晓雨解释道:“段彦博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点穴高手,只可惜后来投了魔教。”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叛出呢?”
那道士说:“明面上的说法是说他偷了魔教的功法,实际上谁知道呢?这段彦博逃到哪,魔教的手不就可以明目张胆地伸到哪吗?这魔教怕是要卷土重来喽。”
陈晓雨听得一激灵,魔教,银魂不散的魔教,武林正道击败过魔教许多次,却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将其消灭。段彦博叛出,究竟是他自己所为,还是说背后有什么图谋,陈晓雨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