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闻言,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她眼神惊疑不定,浓黑羽睫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孤没必要再骗你,确实是你的同伙下的毒。”
魏王一个眼神示意,就有人拿来药材给她看。
李琰瞬间颓了下来,低下头,眼圈却默默的红了,周身都陷入一种死寂和空茫。
魏王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刻薄话了:“事已至此,你就安心在这吧——”
她猛然抬起头,双眼泛红瞪着他,咬牙骂道:“这都是你一手设计的,何必这么假惺惺?!”
周围的人顿时脸色大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当面怒骂魏王。
“都出去。”
所有人如蒙大赦,跑了个干净。
魏王的桃花眼中笑意变冷,一步跨到床前,先是轻巧的接过她手里的药碗,随后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倾身倒在床榻上。
“才乖巧了几日,就这么放肆……看来这规矩还是学得不好。”
他用身体的重量压住她,感受到她微弱无力的推搡:归元散的霸道功效,终于还是让她变成了普通的柔弱女子。
想到这,魏王的态度缓和了些:“孤早就说过,你的旧主已经不要你了,如今不过是验证了这番话。”
“是你设计我写那封国书,还让我近身服侍——是你让他们产生了这种错觉!”
她气得声嘶力竭,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魏王压倒在她身上,两人靠得极近,晶莹的泪珠在他眼前缓缓落下,他仿佛受了蛊惑似的,伸出食指抹去了眼睫上的泪。
那濡湿的感觉浸透他指尖,冰凉却又带着奇异的温暖,让他的心跳都慢了一拍。
“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就认命吧。”
他一语双关,似乎是在说被错认叛徒这事,又好像是在说她本人的归宿。
“之前就说过,你已经无处可去。你已经是孤府上的人了,就算死也必须是死在这!”
他的语气有点凶,但更多的是灼热的执念。
他凝视着怀中之人:近在咫尺的莹润脸颊,因为哭泣而微润的红唇,柔软轻盈的腰身,还有那总是倔强瞪着他的黑亮杏眼……这一切都是他的!
危险侵占的念头化为身体的反应,她也感觉到了,惊慌之下却挣扎不能,眼泪流得更凶了。
仅剩的理智在提醒他:她中毒刚刚醒来,身体还未痊愈。
他埋首于她脖颈之间,狠狠地呼吸了一阵馨香,这才懒洋洋的起身。
“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来书画室。”
他起身要走,忽然外面传来轻微的争执和脚步声。
魏王皱起眉头,只听外面禀报道:“殿下,殿前司来人,有陛下的旨意。”
“皇兄的旨意?”
魏王觉得有些不寻常:以他和皇帝的关系,真有什么旨意也不必跪接,由御前班直交付甚至转交都可以。为何非要在此时特地告知?
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殿前司金枪班直、宿卫统制陆放,求见魏王殿下!”
竟然直接来到内宅卧房之外……这是何等无礼!
魏王正要再问,却听那陆放继续道:“奉陛下之命,前来押走原本在武德司羁押的女囚。”
魏王挑眉反驳道:“刺客一案,三女一男,都在武德司监牢中。”
陆放原本的态度是公事公办,听到他这样胡扯,无奈恳求道:“殿下,能否出来一见?微臣皇命难违……”
“皇兄远在北疆,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无非是你们从中作祟。”
魏王言辞严峻,寸步不让。
“请恕微臣直言:纵然陛下北征在外,皇城内外之事他也不会不知——我等有几个脑袋,又怎敢离间天家骨肉?”
陆放简直快哭了:来之前他就知道这是桩棘手的差事,但如今魏王的态度是根本不想承认,更别说交人了。
魏王走近门口,隔着门板低声道:“陆放你也不是外人,给句实话吧:他远在千里之外,是怎么惦记上这事的?”
陆放犹豫了一下,也压低了声音道:“殿前司定期会有奏报,陛下刚知道您府上出了投毒之事,听说又是跟这女刺客有关,一怒之下就让我等前来……”
床上躺着的李琰听得真切,心中更是无语:原来皇帝他突发雷霆之怒,就是因为听到宝贝弟弟府上有人投毒,怕伤到了他,一气之下想把她这个灾星带走。
陆放说完了以后,又继续求魏王让他们能完成任务。
魏王被烦得头疼,但这是皇帝的人,他又不能直接让他滚,他脑中灵光一现,干脆道:“此女已经是孤的侍妾了,又怎能随便把她交到外男手中?”
陆放听了这话,顿时呆住了。他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趟这趟浑水为妙。
“既然是殿下的房里人,我等自然不便冒犯。陆某就此告辞。”
魏王终于把陆放忽悠走了,正要松一口气,忽然觉得背后看向他的视线有异——
竟然是一股锋锐凶狠、似曾相识的杀气!
他迅速转过头来,那杀气瞬间消失,一切仿佛只是他的幻觉。只有曾经的女刺客双目红肿,含泪看着他不说话。
魏王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她的眼神更怪。
他想了想,对她说道:“怎么,你还不乐意?其实以你的身份,做孤的侍妾都不够格……这只是为了从殿前司手中把你保下,所以才这般宣称。”
他的话虽然刻薄,但自觉确实是一番好意。没想到话刚说完,那股隐约的杀气更重了。
李琰此时急怒攻心……与前世相似的情景,又让她的心魔死灰复燃。
前世那一夜,她倚在窗边听梧桐雨落,他带着酒意闯入,轻抚她苍白惊惶的面容。
“皇兄要我把你还回去。”
她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随即被他无情扑灭:“孤抢到手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孤一直怜惜没动你,才会让李瑾错觉可以将你要回……既来如此,干脆让他死心。”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了她的衣带。
“先暂且给你侍妾的名分,今晚就能摆酒。若是侍奉得好,孤会为你请封侧妃。”
李琰根本没理他后半句,她当时吓得浑身颤抖,口不择言的骂他。
魏王一边解开她的衣裳,一边冷笑反驳道:“唐国已亡,你们李家上下不过俎上之肉,侍妾名分对你已是抬举,竟敢跟孤拿乔?”